不仅如此,见他们两人眼波交缠,情意缙蜷的神情,又知道冷香儿打算与她共乘马车,甚至是晚上共住一房,她更是激动、抗拒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非要跟你挤在一块儿不可?”她气呼呼地瞪着冷香儿。经过昨天之后,她也没必要再在冷香儿的面前装出亲切、友善的态度了。
“当然是为了避免你伤害自己。”冷香儿语气平静地说。
“我伤不伤害自己关你什么事?我才不要你接近我!昨天你打了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呢!”
李苹苹抬起手,想要狠狠回敬冷香儿一耳光,然而她都还来不及挥下,手臂就被皇甫廷彦一把抓住。
“表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不过是讨回一个公道罢了,不然我要怎么消气?”李苹苹嚷道。
“倘若你真要动手打人才能消气,就打我吧!”
“你!”他那一心偏袒、护卫冷香儿的态度,惹得李苹苹更加愤怒。“为什么?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她?”她尖声质问。
皇甫廷彦望向冷香儿,俊脸上的神情坚定。既然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打算再有任何隐瞒。
“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比得上香儿。她是我决定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也会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妻子。”
听见他认真而深情的宣告,冷香儿的美眸浮现感动的泪光,李苹苹则是伤心气愤极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我要嫁给表哥,我才是表哥此生唯一的妻子!”
李苹苹的失控尖叫,破坏了冷香儿感动的心情。她蹙眉望着李苹苹,对这小姑娘的任性实在是看不下去。
旁人因为怜惜她的遭遇而一迳地容忍她、由着她,结果只让她变本加厉地借由失控的情绪来达到目的,那不仅带给身边的人困扰,对自己也没半点好处呀!
或许,这会儿她该扮黑脸,好好让这个任性的姑娘清醒一点。
冷香儿睨着她,哼道:“你不是都已经及笄了吗?怎么还像个七、八岁的娃儿,以为吵吵闹闹就有糖吃?既然你还跟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样,那谈什么婚嫁?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住口!住口!你凭什么这么说?”
相对于李苹苹的气急败坏,冷香儿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地说:“我只不过是说出实情罢了。怎么?敢表现得像个幼稚的孩子,却不敢面对现实?”
“你……你……”李苹苹说不过她,只能赌气地咬牙说道:“你别以为可以如愿嫁给表哥,你们要是真敢成亲,我一定死给你们看!”
冷香儿的美眸一眯,被这个任性的小丫头给彻底惹毛了。
“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来要胁,你不觉得对不起你的爹娘吗?你从来就没想过,若你真的死了,最伤心的人会是谁吗?是你的爹娘!他们这么宠你、疼你,你却是这样报答他们的,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吗?”
“我……”李苹苹一阵哑口。
过去从来就没有人这样严厉地斥责过她,而冷香儿的训斥让她心虚得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其实,尽管她每次情绪激动都是真的,但理智还是有的,并没有到真正歇斯底里的失控地步,否则当年她被取笑而激动得冲回房里时,大可以直接将利剪刺进心窝,而不是只往自个儿的手腕划了。
她很清楚借由伤害自己,可以让众人急忙呵护她、哄着她,而她想要的也可以借此顺心达成,所以才那么做。
她并不是真心寻死,当然也不是故意要让爹娘伤心难过的。
可是……可是……尽管无法反驳冷香儿的话,但是在表哥的面前被这样严厉地训斥,她的颜面挂不住,也只能任性到底了。
“不关你的事!反正如果你们敢成亲的话,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心想,说不定这样的恫吓可以拆散他们,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根本就无须真的伤害自己。
冷香儿的美眸冒火,对李苹苹的冥顽不灵气恼极了。
她绝对不能任由这个小丫头继续要任性,搅得身边所有人都不得安宁,更不能容许任何人试图破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你这么想死是吗?好啊,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死了吧!”
李苹苹骇然抽气,被这番话给吓着了,忐忑不安地靠向皇甫廷彦,而皇甫廷彦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疑惑地望向冷香儿。
冷香儿朝他嫣然一笑,问道:“可以吗?我可以‘杀’了她吗?”
皇甫廷彦望着她眼中狡黠光芒,虽然他还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却深信她会有分寸的。
“你想怎么做就,尽管放手去做吧!”
“表哥?”
李苹苹倒抽一口气,万万想不到表哥竟然会这么说。
呜呜,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
第8章(2)
李苹苹真的成了一具尸首。
此刻,她倒在皇甫廷彦的怀中,脸色苍白,身躯僵硬,一动也不动。
进了京城之后,皇甫廷彦骑马抱着李苹苹的尸首,一路往李家而去,身后的护卫们也驾着马车紧紧跟随。
一看见他,李家的门仆原本热情地上前要打招呼,可一瞧见李苹苹一动也不动的苍白模样,当场吓傻了。
皇甫廷彦神色肃穆地说:“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小姐她……已经不幸香消玉殒了。”
门仆倒抽一口气,火速冲进屋里,而过了一会儿,李家老爷和夫人便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
“苹苹……苹苹……廷彦,苹苹她……”李夫人浑身颤抖地问。
皇甫廷彦抱着怀中的人儿下马。将一动也不动的身躯轻轻搁在门口的地上。
李氏夫妇立刻扑了过去,见心爱的女儿已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首,他们当场伤心欲绝地掉下眼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姨父、姨母,我在返回京城的路上遇见了苹苹,她听说我已有了心仪的姑娘,并打算娶对方为妻,便激动地要胁我不许与那位姑娘拜堂成亲,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自戕身亡了。”
李氏夫妇俩宛如晴天霹雳,尤其李夫人更是伤心得几乎要晕厥。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走了,要娘怎么办?苹苹……我的女儿呀!”她心碎地哭喊着。
李家老爷也伤心落泪,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苹苹……我的苹苹……我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你死了,娘也活不下去了呀!老爷,让妾身陪苹苹一块儿走吧!苹苹那么脆弱无助,一个人在阴曹地府一定很孤单害怕,没人照顾她那怎么成呢?”
“别说傻话!”李老爷沉痛的底喝。
“我不是说傻话,我是认真的……苹苹……我的苹苹……”
那一声声柔肠寸断的绝望哭喊,传进了一旁的马车中。
车厢里,端端正正地坐了个人,是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的李苹苹。
在他们一行人进京之前,冷香儿易容成她的模样装死,而表哥则点住她的穴道,将她藏在马车中,好让她可以清楚听见她爹娘见了她尸首之后的反应。
听着那一声声心碎的哭泣,李苹苹被震慑住了。
记忆中,她从没见过爹娘哭泣,而听着那悲恸欲绝的哭喊,甚至听见娘哭嚷着要随她而死,她的胸口不泛起了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正拿着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剜剐着她的心。
回想过去只要碰上不如意的事情,她总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李苹苹忽然觉得懊悔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