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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叹了一口气。

  瞧他英伟的脸庞竟浮起一抹小男孩般的懊恼之色,谈珠玉不禁有几分好笑。

  谁相信堂堂的南方商业霸主居然也会有这样赌气的时候?

  “下次吧。”她嫣然一笑,忍不住好言好语道:“以爷这么睿智聪颖,说不得下回就杀得妾身片甲不留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他一挑眉,怀疑地瞪着她。

  “妾身岂敢呢?”她赶紧指天誓日。

  他浓眉打结,霸气的面上有一丝悻悻然,“明晚,再来三局!”

  “是,”她抿着唇儿偷笑,“妾身明晚必定备妥棋局茶点,候爷指教。今儿,确实是太晚了。”

  因他二人棋下得太过专心,不觉夜已过三更。

  谈珠玉娇慵地支着下巴,笑吟吟地收拾着马头棋子儿,云鬓微松,一绺发丝垂落在凝脂般的雪白颈项。商岐凤眸光灼灼地凝视着笑靥若花、娇懒可爱的她,陡然冲动地涌起情欲火焰。

  他就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大掌直接溜过玉颈探入,握住那莹白乘软的浑圆,听着她按捺不住的娇喘呻吟,他的眸色变深了,大手终于抬起——

  可见她像个小女孩般眨着眼儿,歪着头,甜甜地望着自己,他突然又有种下不了手的感觉。

  他疯了不成?

  “夜深了,早点睡去吧。”他心头飘过一丝烦燥,想也不想地,胡乱揉了揉她的头,随即猛然起身,转头大步离去。

  谈珠玉却呆住了。

  她举起手,傻傻地仿效着他方才的动作。

  “他刚刚那样……是在摸我的头吗?”

  那么陌生却又熟悉,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宁馨和备受宠爱的滋味重重撞进了她胸口,一股又热又酸、又甜又痛的暖流在她心底奔窜了开来。

  鼻头没出息地酸楚,眼眶不争气地灼热,喉头有团什么紧紧梗住了,想哭,却又咬牙忍往。

  自从爹爹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像他这样用温暖的大手怜惜地摸过她的头了。

  想起爹爹的音容,她突然记起自己身在何处,又为何在这里的目的。

  都是为了报仇。

  记住,她不爱他,她完全完全不爱任何男人,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将来报仇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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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临太湖畔那一处典雅秀丽清幽的茶楼,名唤“采荷居”,楼高三层,太湖风光可尽收眼帘,兼之茶品细点小菜闻名江南,乃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必到之所。

  三楼最昂贵也最好景致的厢房里,一身玄衣银腰带,伟岸卓尔不凡的商岐凤气定神闲地呷着酒,深邃眸光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望着对座之人。

  “王爷好兴致。”他放下了那还余小半杯,清甜冷冽却不甚醇烈、不合脾胃的汾酒,淡然道:“今日如何得闲能召见草民?”

  “别人还罢了,今日能邀得商东家赏脸喝这一杯酒,”对座英俊尔雅,谈吐笑语风流的竟是当今权势倾天的静王。“本王也算是小有面子了。”

  静王乃当今万岁爷御弟,素来受皇上深切倚重为股肱心腹,近年来坐镇南方,名义上不提,私底下也隐然是个掌握半壁江山的藩王了。

  纵横商界,富可敌国的商岐凤自然少不了常与这位静王有过“招呼”的机会。

  “王爷客气了。”

  向来是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静王下帖相邀,当然不为单纯共饮一壶浊酒。

  静王笑容可掬的开口:“你我已是老旧识了,实话一句,本王对商东家向来是十分敬佩的,想商东家势力触及大江南北,往来运输四通八达,所到之处就连朝廷也有不能及,就连皇上,向来也甚为赞赏器重的。”

  “谢万岁谬赞,岐凤不敢。”他嘴角微微一牵,眸光闲适,语气却谨慎。“王爷有话直说无妨。”

  “快人快语,好说好说。”静王笑吟吟地问:“商东家深谋远虑,心计过人,自该知道你势力庞大至此,恐易受人惊妒,易生口舌闲语。不过当今皇上圣明天子,宽容大度,自然是不会信及那些小人闲话,只是为免瓜田李下之忧,所以本王是想,由朝廷出面,入股商东家凤徽号总买卖中的二分子如何?”

  “没想到王爷国务繁重之际,犹得客串掮客,着实辛苦了。”商岐凤眼底嘲讽之色浓厚。

  “唉,本王自知做这仲介之人,一个弄得不好,就活生生像个拉皮条的。”静王眨了眨眼,语调轻快,自我解嘲道:“可没法子呀,一边是故交好友,一边是朝廷皇亲,可为了利上加利,势上联势,明知这事难办,本王少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蛮干一回了。”

  “王爷好快口,倒教商某无言以对。”他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商东家,这事儿明着看,的确是有那么点以官欺民的意味,可是老实说,有朝廷撑腰,将来商东家行遍大江南北,银货畅通天下,一门独霸,谁人敢多说一句什么?”静王意态悠然,笑容满面,好言分析利弊。“对不?”

  商岐凤心知肚明,凤徽号称霸商界,年年赚进的净利何只千百万两?而国库虽丰盈,可和凤徽号光是一年的进帐相比,也得退居第二。

  朝廷想插旗占上两分利,自然是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照理说,有朝廷为靠山,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惜他素来性好自由自在,布局夺利进退之间,最痛恨受人掣肘,若商家事业有他人势力进入,虽说小小两成股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毕竟对方是朝廷,背后一整个国家,动辄有官样文章滋扰,甚是烦人。

  坦白说,他并不想到最后被迫翻脸不认人。

  商岐凤脸上掠过一丝噬血的狞笑。

  虽说没什么不可以,但目前来说,和朝廷翻脸,尚无此必要。

  静王久历大风大浪,宫内倾轧斗争更是司空见惯,可不知怎地,瞥见商岐凤唇畔那抹笑,却不由自主心下凛然。

  “唉。”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皇兄还直是出了个好大难题给本王呀!”

  “王爷此番盛情邀饮,赏太湖风光,商某甚感荣宠。”商岐凤嘴角抿了抿,“听说近日朝廷大军粮草欲押赴北疆,若王爷不弃,凤徽号旗下天字驼队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商东家此话当真?”静王眼晴倏地亮了。

  “商某人向来言出必行。”他盯着静王,意有所指地道:“就不知王爷赏不赏这个脸?”

  静王笑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本王又一向软硬通吃,好说好谈好沟通,商东家尽可放一百二十万个心。”

  面对这位南方商业霸王,可是半分也硬碰硬不得。

  投石问路,见好就收,他可是很懂得应对进退的道理。

  “谢王爷成全。”

  “哪里哪里。”静王笑得好不善良。

  商岐凤却是半点也不会小觑眼前这只玉面狐狸笑面虎。

  能在短短五年内击溃摄政王,辅佐皇上登上大统,掌握皇柄实权的最大功臣,决计不容任何人轻觑了去。

  不过自动请缨押运粮草,明着像是商家吃亏了,然而,一旦拿到畅行无阻的通行皇令,往后凤徽号麾下商队,就能舍下私道,大大方方走坦荡平稳,可供驷马并驰的官道,如此足可缩短四分之一以上的路程。

  货畅其流,讲求的便是快捷迅速,原本放眼商界驿旅同行,早就无人能与凤徽号匹敌,况且今日得此方便,也就能够吃下更多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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