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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我南宫家的人从不盗宝,我们只是买宝,我们只是生意人,嘻嘻,看在我对哥哥一见钟情的分上,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这么说我可要翻脸哦。”

  南宫世家,为天下第一盗门,偏偏有一个奇特的规矩,凡是所盗之物,小至一根针,大至连城珠宝,都只留下一枚铜板,以显示此行为不是偷盗,顶多是强买。

  “一个铜板,换万金珍宝,这笔买卖可真值得。”宇文寒夜讽道,如果不是看不出她将宝物藏在何处,他岂会与她周旋这么久。

  “不,这次因为您来得太早,我忘了留钱,您此话一出,倒真是提醒我了。”南宫添的声音依旧绵软得像在与情郎私语,纤指间却有寒芒一闪。

  宇文寒夜微一扬手,将铜板接住,南宫添眼中闪过失望之色,不过很快恢复了笑容,“宇文统领好身手,小妹极为佩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不过为何默默无闻?不但江湖中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就连她,也是在外围“踩点”时,才隐隐得知此人的存在。

  “这笔买卖,我一个小小侍卫,无权做主,烦劳您退货。”他将铜板拿在指缝间把玩,话音刚落,大拇指轻轻一弹,铜板又如闪电般向她的主人击去,只是飞行的速度,不知比南宫添刚才那一下快了多少倍。

  南宫添急急一闪,铜板还是划过了她的肩头,划破了她黑色的夜行衣,露出白色的伪装服。

  “雪中舞,南宫家的这门绝技,被人遗忘良久,没想到真有传人。”宇文寒夜赞叹道。

  “宇文哥哥,你好坏,拿东西划破人家的衣服,你要是想要看奴家的身子,奴家立刻露给你看。”南宫添跺脚道,她猛地一扯衣襟——

  这女子好生的大胆,不知耻,虽然明知她做戏的成分多些,在她扯掉衣服的瞬间,宇文寒夜还是本能地闭了一下眼。

  “哥哥,男人还是要坏些好,如果你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自然逃不掉。”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南宫添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黑色的夜行衣碎片被抛落在地上。

  京城的东门前重兵把守,来往的行人货物都要被拦下,盘查之后才会放行,离东门不远处有一间酒楼,此时虽然不是饭时,但仍有几桌客人。

  “听说了吗?宫里头昨个儿夜里出事了。”坐在临近楼梯口位置上的一桌客人说道,坐在靠窗位置,将不远处的城门尽收眼底的青衣白发男子听到此言后动作微微一顿,但却没有转回头,在他的手边,放着一把长剑和一个斗笠。

  在与他相邻的桌上,坐着一位身材矮小的书生,书生旁边放着一个样子普通的藤制提梁书箱,脚边还放着一支油纸伞,看得出,是刚刚考完科举的举子,不过他好像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时常转头看聊天的那几个人。

  “听说了,据说丢了宝贝。”客人乙说道。

  “哎,什么宝贝,就是一对镯子嘛。”客人丙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你就外行了,若是普通的镯子,天下第一神偷,会到宫里去偷吗?”客人甲说道。

  “哦,这镯子有何来历?”

  “这镯子名唤游龙戏凤琉璃镯,由不知哪一代的高人烧制而成,一龙一凤,平日看着只是普通的镯子,但若是入了水,那龙凤立刻便会像在水中活了起来,游走嬉戏,是皇家的传家之宝,要到皇帝皇后大婚时由太后赏下,皇帝皇后一人一只,按旧例该是太皇太后贴身戴着的,可是到了本朝先帝先后去世后,太皇太后不忍睹物思人,才将这镯子放入藏珍阁,等当今皇帝大婚时再拿出来,你说这是什么样的宝物?”

  “啊?那不是国宝吗?”

  “那是自然,据说因为没了这个宝物,皇帝大婚都要推迟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皇上下旨,封了三座城门,只留东门让人出入,城里更是挨家挨户搜找,只差没挖地三尺了。”

  “我若是那贼,肯定会将宝物埋起来,自己先出城,然后等风声过了再回来,那镯子又没长脚……”

  “要是那样的话,这贼可就难捉了。”

  “小兄弟,你说呢?”客人甲见书生听得入神,他搭讪道。

  “呃?是……是呀。”书生被吓了一跳,他干笑着回答,“小,小弟急着出城,失陪了。”他站起身来,向那桌客人深施一礼,背起书箱,快步下楼。

  有四五个身穿破棉袄,推着满载着日常用品粗瓷的独轮车的男子,向城门口走去,引来守城官兵的注意。

  “你们这些拉瓷器的,来来回回五次了,折腾什么呢?”城门口,一位官兵高声喝道,声音传到酒楼上,座位邻窗的男子,皱了一下眉。

  “军爷,我们没折腾呀,你上几次见到的怕也是我们窖上的兄弟,我们平日都走西门或南门的,今儿那三个门关了,才改走的东门,您才见我们多些。”

  “噢……”那名军官一挥手,几名兵卒上前检查,“大人,没有可疑的。”

  “那走吧。”军官示意放行。

  “且慢。”刚刚在酒楼上的那名青衣男子沉声喝道,他已经将斗笠戴在了头上。

  “你是……”

  “侍卫统领,宇文寒夜。”青衣男子将斗笠摘下,一头异于常人银色的发丝在寒风中飞扬,在银发下,是俊美无比的容颜。

  整个京城,有这样的白发的,只有在军中暗暗传说的——

  “原来是宇文统领。”军官拱手施礼。

  “将这些瓷器击碎。”宇文寒夜冷声说道,他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呀……”推车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那军官也迟疑了。

  “打碎。”

  “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吗?您要这样苦苦相逼。”刚才在酒楼上的书生,就在等待出城的人群里,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出言维护几名苦力。

  “这位兄台,如今是腊月,考期远远未到,上一次科举又早已经考完,您好像出现得有些不合时宜。”宇文寒夜看向他的眼眸。

  “您又怀疑起我来了?好,我和你说,我是京城是千秋书院的学生,趁着放年假,回乡下老家过年,您可以到书院查证。”书生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会去的,现在我要验这批瓷器。”

  “不行,这些瓷器虽不值钱,但肯定是这几位老哥的全部身家,你这么说打碎就打碎,还有没有王法?”书生高声说道,引来身后一片赞同之声。

  “这位小兄弟,如果你是盗贼,你想要将一件宝物运出城,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是……”藏在坛中,裹出去,书生瞪着他,不肯说出自己的推论。

  “这样吧,这是十两银子,足够买这车瓷器,如果我冤枉了几位,这银子就算我赔的。”宇文寒夜从怀里拿出一锭重约十两的银裸子。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呀。”苦力们慌了手脚。

  “这么几件瓷器,连一两银子都不值,赔十两还说舍不得,肯定有鬼,给我砸!”军官说道。

  “等等,小心些,不要伤到了宝物。”宇文寒夜瞄了一眼书生,书生迎视着他,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围观的人也发出一阵阵叹息之声。

  “你不看结果,看着我干什么?”书生终于沉不住气了。

  “因为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里又没有宝。”书生望向地面上白花花的碎瓶,瓷质粗劣得很,和一般百姓用的粗瓷没有任何的区别,“宇文大人,您好像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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