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跟知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教人想不牢牢记住也难。若霏,妈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语毕,玄母故意回头征询养女的意见,表情上仿佛清楚写着“如此出色的女孩才配当我们玄家媳妇”,存心想给她难堪,也提醒她反省自己过去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
“嗯。”玄若霏被动地点头回答,眼眶顿时热热的,还刺痛得让她几乎不想再张开。受到严重打击的她,虚弱得像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完全无法消化自己方才亲耳听见的残酷消息——会倒了似的,完全无法消化自己方才亲耳听见的残酷消息——
玄知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终于要成为其他女人的新郎了。
以前,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勇敢地面对这一天。未料,亲身经历之后,才知道她着实低估了自己深爱他的程度。
原来,离开玄知烨后,她还能继续呼吸,保有心跳,全是因为有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直默默支撑着脆弱的她:让她在黑暗的人生道路上,还能隐约望见彼端那一丝希望火焰。
那股力量,正是两人星期日在芝加哥分手前,他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如果让我发现这样的牺牲 ,并不能替你换来更多的幸福,到时候,就算注定会下地狱,我也要拖你作伴。
如今,他的承诺似乎已经过了有效期限,再也不具任何意义。
“嗨,若霏,好久不见了。”分别与玄父及玄母闲聊了几句后,徐俪颖将矛头一转,假装没察觉玄若霏脸上的哀伤,热情地向她打招呼,“以后,还要麻烦你这位小姑,多多指教喔!”
玄若霏浑身僵硬地杵在原地,怔望着眼前以胜利者姿态出现的女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最匪夷所思的是,她不经意发现徐俪颖表面上笑得亲切,但笑意丝毫没蔓延到眸底,甚至,连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还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那股强烈恨意,难道……是嫉妒吗?不可能的!
下一秒,玄若霏旋即摇摇头,推翻自己方才毫无根据的猜测。
是她太多虑了。对方已成功赢得玄知烨的未来,又何需把她这个手下败将放在心里发酵呢?
“若霏,你没听见未来大嫂在跟你说话吗?还不快回答人家?”玄母不悦地催促,目的就是想逼养女尽快认清事实,别妨碍了玄知烨的幸福。
“别责怪若霏了!她的气色很差,大概是这阵子忙着帮我处理公司的事太累了。”玄父实在看不过去,不由得出面打圆场。
“是这样吗?”玄母嗤之以鼻。
玄父连忙用眼神示意妻子该适可而止,别把气氛搞得更不愉快。然后,他才转送头吩咐养女,口气比起以往竟温和了许多。“若霏,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先上楼休息去吧!别再逞强了。”
凭良心说,自从她愿意为了拯救这个家,委屈地答应嫁给那个汪总裁后,这分难能可贵的孝心,记玄父颇为感动,为此他还能不改变自己的态度吗?
“谢谢爸。”玄若霏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如获大赦。
匆匆与在场其他人致完歉意后,她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客厅,仿佛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正紧追着她不放。
默默地给了父亲一记感激眼神后,玄知烨刻意逼迫自己,不再将视线凝聚在玄若霏刚刚消失的方向。
天知道,当他看见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时,他有多想把自己碎尸万断,又有多渴望冲上前抱紧她,给予最温柔觉悟的安慰。
只可惜,如今的他什么也不能做,唯有愧疚地望着她离开,仿佛也一步一步地走离他的生命……
他希望忙焦虑玄若霏完全死心,如此一来,她才能重新振作,寻找一个真正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代替他好好照顾她、疼爱她一辈子。
当晚,送徐俪颖回饭店后,玄知烨便以自己的既然如婚约为筹码,私底下与父母进行一场谈判——
“不管用什么借口,你们必须替霏儿取消那桩荒谬婚事,往后的未来,必须由她自己做主。否则,我也不会答应跟俪颖结婚。”说这些话的时候,玄知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带着冰冷的金属面具一般,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知道未来媳妇愿意买下整个玄氏集团当作嫁妆,玄母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如此一举数得的交换条件,她自然乐意接受。
反正,总是逆来顺受的玄若霏,已经不具任何威胁性了,姑且好心放她自由算了。
“我的牺牲完全是为了霏儿,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执着不放的那些名利地位,更不是为了像你们这么自私自利的爹妈着想。”玄知烨轻蔑道,目光冷冽无比,活像要将人给冻伤似的。
“我也不愿意这样啊!这都是环境所逼……”玄父急欲解释,大病一场后,他的态度已不像以往那么强硬了。
“算了!再多的借口也无法弥补什么。”他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忍不住吼着,如同一只受伤的发狂狮子,再也不轻易相信自己以外的一切。
玄氏夫妻互视着对方,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总之,现在所说的事情,绝不能被霏儿知道。”玄知烨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嘴唇。“还有,这里永远是霏儿家,除非她主动要放弃。”
闻言,玄父长长叹了口气,感触良多。“我答应你,只要若霏还肯喊我一声爸爸,她便永远是我的女儿,我会继续照顾她。”
第9章(2)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玄家上下便开始忙着张罗玄知烨的婚礼,气氛真是一片喜气洋洋。
唯独玄若霏以及准新郎玄知烨,他们如陷于无底沼泽之中,正一寸寸地往下沉没,仿佛即将灭顶。
数日后,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微寒夜里,玄知烨带着浓浓的酒气回家,步伐略微蹒跚地走上三楼。
行经玄若霏的房门前,他还下意识地停留了片刻,最后,仍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他无礼自己疲累的身子,迳自走向练琴室,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锁时,却意外发现光线自门底下的缝隙透出。
“霏儿吗?”他不禁打了酒嗝,纳闷地自言自语。
他虽然晓得自己不应该相她单独相处,但是,在酒精的麻醉之下,他的理智早已不敌内心的强烈渴求。
这阵子,为了说服玄若霏相信他决定结婚,是因为与前女友旧情复燃,绝无其他内幕,他多次当着她的面,刻意与未婚妻上演着浓情蜜意的戏码,却也因此让他们的关系倏地降到冰点。
开门前,他先试着调匀自己陡然急促的呼吸,才缓缓转动门把。
然而,在他看见玄若霏全身湿淋淋的,动也不动地躺在地毯上的那一刻,所有的努力马上宣告无效。
“霏儿?”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急忙奔上前去,跪坐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软软的身子,仔细检查她的呼吸和脉搏,这才惊讶地发现脸色潮红的她体温烫得吓人。
她发高烧了吗?
这个念头像雷电一样,惊天动地地劈进玄知烨脑海,令他醉意全消,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霏儿,你醒醒啊!”他轻拍她的脸颊,心慌意乱地呼喊。
眼看怀里的人儿一直没反应,他赶紧抱着她站起身来,准备送往医院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