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空虚
城市多像海
不能睡去只怨星光
偏偏矜持常常来相伴
宁愿锁上窗
等待
……
又是旧时常唱的一首歌,随着歌声婉婉流荡,往事历历浮漫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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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乔艳二十二岁,正是青春少艾、艳容如花,城东巨星的招牌为她重新打造,夜夜高朋满座,走红声势沸腾到了极点。
追求她的富商巨贾、骚人墨客和王孙公子正可谓不计其数。
然而,随着驻演的BAND跳槽,莫非随同另外一个BAND进驻城东巨星,他是一个萨克斯风手。
据说他出身优渥,无奈一身浪荡的反骨,就像一匹脱缰野马到处践踏无数多情女子的寂寞心田。
乔艳虽然并不寂寞,却也被他俘虏了。
他疯狂追逐她,等到她献出了芳心,却让她在他的床上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多少事,当然也没有人了解乔艳为什么突然抛下一切,飘然远去。
罗梵的猜度没有错!败走情场!乔艳的的确确是被爱情击溃打败了,她全盘放弃,一走了之,孤身上路。
如果说,她的离去象征一种绝望的意义,那么,她的回来是不是也象征一种希望?
往事在烟雾迷离中闪动,她仍如怨如诉在唱。
无法忘怀
你带来的梦幻
春去秋来
一刻都不留
追寻离开
难道就叫爱
经过风霜
更懂得温暖
你可知我
最盼望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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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却没有人舍得离去。
当PUB的灯光闪灭三次,人们知道,又已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乔艳,我们去吃消夜,就算给你洗尘。”
姓游的律师和罗梵、黄姓商人站成一排,摆开坚强的阵容邀请她。
她知道莫非还在原来那个角落里,故意笑着答应:“好啊,好久没尝家乡清粥小菜的滋味,那可是我顶严重的乡愁哩!”“除了家乡消夜,还有什么是你的乡愁?”姓黄的商人问。
乔艳一手勾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勾住罗梵,灿笑回答:“还有你们啊!”
“是吗?你在外面消遥,真的想起过我们?”游律师道。
他们已经一字排开,有说有笑往外面走去。
“不想你们,想谁?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们,想这里!相不相信我已经变得这么温情了?告诉我,现在这儿流行什么?”
“泡沫红茶、瘦身减肥、恰克与飞鸟、露脐装、亚曼尼、CALLIN、SHOWIN,老游,你说是不是……”
他们的交谈声渐渐远去,而乔艳并没有如同她在歌曲中所唱的。
总觉得你还会在背后温柔地唤住我
所以不敢走得太快
频频地回头看……
她明知莫非在看她,她还是挽着其他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走了。
在所谓的洗尘和叙旧之后,她回到暂时下榻的来来饭店已经是午夜三点。
倦鸟归林,饭店就是她的家。
她感到极其倦惫,心灵上错综复杂的一种倦惫。点上支香烟,拉开冰箱看看,里面没有半种合她胃口的酒。于是,她打电话叫服务生送来一瓶苦艾酒。
当她替服务生开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他身后站着幽灵一样的莫非。
“谢谢你。”
递给服务生一张十元钞票,轻易把他打发;而另外那一个,她知道要送走他很难。
她什么也不做,除了走回房间,准备倒出苦艾酒来喝。
莫非抢下她的酒瓶,紧紧把她搂住,吮住她的唇。
仍是那么的野性和激昂,只要是被莫非攫住的猎物,就像羊入虎口,绝对没有生路!
她根本无法挣脱,只有任他吻到气竭松了口也松了手,才有机会闪电似的推开他,闪电似的给他一巴掌——火辣辣的,又脆又响的一巴掌!
他仍是一副该死的,不以为意的样子,抚着自己的脸仍朝她坏坏地微笑,坏坏地说:“打得好!我一直期待你回来给我这一巴掌!”
“你可耻!莫非,你还是这么无耻!”她痛心疾首。
“使出所有的力气打我、骂我吧!乔艳,直到你把气完全出尽,然后让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莫非,我和你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叫做重新开始?这句话,你应该回家去跪在你的老婆面前表白!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要这么倔强,小艳,我再说一次,你瞒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你是为我回来的!既然这样,又为什么推翻了自己的决定,不愿意和我好好谈谈?难道你还想再离开一次,也让我再等待你一次?你的青春,我的人生,我们还剩下多少可以糟踏和挥霍?”
他面有戚戚,眼神中有着许许多多的苍凉与期待。
“我听说你现在很会做生意,不过如果你转行去当演员可能更出色!莫非先生,你把无耻这两个字诠释得太过淋漓尽致了!你简直已经无耻到了极点!”
她尽量地羞辱着他,恨不得可以就地把他打垮。
“无耻!无耻!你口口声声骂我无耻,究竟要怎样才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知道,你永远不愿意忘记另外一个女人曾经躺在我的床上,就是因为这样,你让恨吞噬了一切,再也看不见爱和其他?”
莫非气得颤抖,他的情绪里很少出现这种状况,因此非常不能适应。所以,很快他又软化下来,无奈又可怜地告诉她。“我对你一再说过,那个莫非已经死了,已经为你死了,你为什么听不懂?”
“是的,无耻的浪子莫非死了,但可分裂出一个更无耻的杀手莫非!”
她恨恨地挖苦他。
他大吼了出来,“杀手莫非只是一个行尸走肉!你懂是不懂?他放弃了自己,因为他被你放弃了!”
乔艳听了,仰天凄厉大笑,笑到虚脱,笑到流泪,笑到把自己软绵绵地摔进沙发里,直等到喘息平复了,才又像瞪着一个龌龊不堪的恶徒一般瞪着他,反问他。
“莫非先生,你说自己是行尸走肉未免太矫情、太对不起自己了吧?你这样贬低自己,不是也太对不起那些眼看着你娶妻生子、事业有成而对你鼓掌喝彩的人吗?你何必这么做作,这么矫情呢?你或者是想用这四个字来反讽我吧?”
“你怎么污蔑我都行,但是,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是因为放弃了自己才去娶乔敏的!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你从来都想不到,当你回到这里,竟然发现我娶了你的妹妹,是不是?”
“你是说,你是因为自暴自弃而娶了乔敏?莫非,我实在无法再继续忍受你的无耻和荒唐!我实在不能!”
乔艳捧着头,几乎就要精神分裂。
“我会让你明白的,小艳。”
他开场白似的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像是要培养勇气一样,拿起那瓶苦艾酒对嘴猛灌。
抹抹嘴角溢出的酒汁,他颓丧地告诉她:
“我之所以和乔敏结婚,是因为她怀了孕,而医生告诉她,人工流产对她有生命的危险。”
“你!你混账!你凭什么逼她去做人工流产?”
乔艳既震惊又忿怒,从沙发上跃了起来,指着莫非大骂。
莫非沉沉地回答:“我没有建议她做任何事,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
“这……”乔艳再度愣住了。“慢一点,莫非,最好你不要骗我,我要好好弄清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