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着他,发现他心情变好,她心头的乌云也立刻跟着消散,双手马上抱住他取暖。
“天下,有你真好。”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欢呼。
平天下却立刻扯下笑容,老大不开心的毒嘴功势又出现了,只听他冷冷一哼,别具深意地讥刺道:“我对你来说,不就这点价值吗?”
齐治国闻言看着他,搞不懂他一阵暖风来,又一阵大雨来,他哪来这么多情绪啊?
“你还在生气啊?”她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他还在为她跟阿民的事生气。
结果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心里更冒火,一把推开她,却没两秒钟,又把她还没暖热的身子抱回怀里。
她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关了灯的黑暗室内又看不到他的表情。
“……又怎么了?”
“吻我!”他不想提那件火冒三丈的“众叛亲离”,火大地直命令她。
她其实躺在他暖热的怀抱里就开始有睡意,而想着反正他气还没消,她明天再“努力”,没料到他气还没消,也要她继续“努力”。
她心里一声叹,默默地解着他睡衣的扣子,两手摸上他充满热度、起伏的胸膛……唔,好温暖。
“……齐治国!”
“啊!……我醒着。”她摸着他温暖的胸膛,摸着摸着不知不觉闭上眼,差点跑去陪周公。
平天下似乎已经发现再等下去是换他变笨了,他翻身压住了她,趁她还清醒的时候,摸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这回她不敢再处于被动的位置,也开始响应他,两手圈上他的脖子,学着他的吻,吻着他……
一阵阵的悸动默默在心里荡漾开来,他摸着她的脸的手变得温柔,和她耳鬓厮磨地缠吻了好久……
齐治国始终张着眼,一双沉静的眼神默默看着他,偶尔看看天花板,想些别的事,慢慢地进一步拉下他的衣服……
明天一早跟阿民去市场好了,天气冷,买些排骨回来炖。
她感觉到一只手摸到她的身子,解开了她胸口的扣子,抚摸她的胸部,手掌整个罩住,触摸到她的心跳……
啊,厨房里还有当归吗?红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嗯,明天要记得先去厨房看看——
咦?
当她两手学着他,爬在他光滑的裸背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起身穿好衣服,翻身去睡,留下她一人还平躺在那儿吹着冷空气,看着天花板。
她猛打了个冷颤,跳脱的思绪瞬间归位,两手赶紧和他抢被子,身子钻在他背后紧紧贴靠着他。
“……我正在努力,你怎么了?”她发现只要不让她的思绪集中,她应该就可以克服想吐的冲动,完成他的条件,差一点点就试验成功,他怎么这时候反而不配合了?
“你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懒得理你了!”
到底是谁搞不清楚状况啊?齐治国扯眉,很想翻过身去不理他,冰凉的身子却很没义气地背叛她,她缩在他背后……最后双手环住他,身前一阵温暖,背部一片凉,但也比全身冷冰冰好多了。
平天下张着眼睛,处在一片黑暗里,一脸漠然。
……等到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音,他才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把她抱入怀里。
他摸索着,把被子拉好,不让一点风透进来,冷到她的身子。
他又到处摸着她的身子,直到把她的身子弄得和他一样暖和,他才停下来,默默抱着她睡。
这十几年来,他一到冬天就尽量赶回来,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是为了什么吗?
……该不会以为他只是为了要她?
想到她的脑袋也只能装这点东西,想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平天下忽然扯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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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校园生活,他一直过得很忙碌,白天上课、傍晚和假日帮家里做生意,偶尔打工。
他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从小就规划好未来的蓝图,也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一路走到十八岁。
那一年父亲倒下,罹患绝症不久人世,渴望看到他娶齐治国。十八岁就娶老婆并不在那张蓝图里面,他原意是等事业有成,再挑个喜欢的女孩子成家,算下来最早结婚也要等到二十八岁。
他太习惯了女孩子们爱慕的目光,他也认为齐治国跟那些女孩子一样喜欢他,才经常跟着他回家,到他家里吃面,假日也来看他。
他们两人从国小开始同班,偶尔分在不同班级;到了国中又在一起,高中也念了同一所,六年都同班。后来升大学,他念了外地的学校,一到假日回来,还是会看到她来吃面。
他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女孩,齐家是地方望族,曾祖父是大地主,隔壁的温柔乡有十分之一都是齐家的土地,祖父是高级将领,父亲是名大律师,母亲来自书香世家,两个哥哥也都是校园名人,她顶着齐家千金的光环,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花朵,她应该是很幸福的,他却从来都不曾见她真正开心笑过。
她只有在跟着他回家吃面的时候,才会露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来,那时他也注意到很多男生会被她的笑容吸引,看着她忘神。
后来他知道,齐家的女人在齐家是不能有声音的,一切都得听从齐家男人的安排,她温柔贤淑的母亲一直都扮演一个安静的角色,而她从小就被限制在一个“顺从、安静”的框架里成长,她也从来都不曾反抗或排拒。
当他听到她说,她能够在回家途中,甚至假日时,到他家吃一碗面,还是她的两个哥哥知道她爱吃面,帮她争取来的“福利”时,他觉得不可思议,也渐渐了解她生长的家庭,似乎无法给她想要的快乐。
他想是因为她喜欢上他的关系,她爱屋及乌也喜欢他的家庭、他的父母,而他父亲更是把她当作自己女儿般疼爱,每回她来吃面,她碗里的馄饨总是比别人多,面前也会多一盘小菜。
他父亲总是叫她“媳妇儿”,经常问她什么时候要嫁进来,她也总是笑着回答:“哈哈,快了、快了。”
他总会看着她那张笑嘻嘻的厚脸皮,横她一个白眼,心里想:快什么,我一定娶你吗?
当她知道他父亲不久人世时,他看见她一瞬间脸色惨白,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那么难以置信,等到她接受事实时,也是一句话都没说,眼泪却一直狂掉,哭得比他凄惨。
她经常偷空到医院去陪父亲,在他面前还是笑吟吟,只是当他父亲问她什么时候嫁进来时,她就不再回答那句话了。他隐约看出来,她似乎是不敢对不久人世的父亲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打动了他,他更以为是父亲的缘故。当他父亲笑着感叹说到可能看不到他成家,希望他能够体谅时,他马上决定娶她。
脑袋里的念头成形那一瞬间,他就立刻去做了。
他自信而且自满地连一丝她可能拒绝的想法都没有,而事实上他的确不费吹灰之力就娶到她。
等她戴上戒指,他才想到她的生长环境并不能让她有自主权,而她竟然毫不犹豫就套上戒指,没考虑即将在她家里引起的风暴,她必须承受的后果,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她如此爱他!
他当时是感动的,甘愿陪她回家一起承受责难,即使被她父兄痛打了一顿,他也咬牙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