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宝剑的事定是那人不小心说溜了嘴,再不然就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那样做。”宁千羽坚持相信父亲的两名得意大弟子都是好人,不会故意做出背叛父亲的事。
“你要这么认为也由着你。”愚蠢!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竟然还固执地认定对方是无心之过或是万不得已?或许她得真正尝到苦头才会有所觉悟,不过她继续愚蠢地过日子是她的事,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他何必为此感到气闷?
对她的感觉太过怪异,不可不谨慎、防备,也务必要抛下对她的所有好感才行。仇释剑在心中默默地警告自己。
“你……昨夜潜进兵器室就是为了一窥宝剑的样貌吗?”她极其不愿将他想成坏人。
“我甘冒危险,可不仅只是为了看上一眼。”仇释剑讥讽一笑,就让难得善心大发的他来教导天真善良的大小姐何为残酷的现实吧!
“那……是为了什么?”拜托!千万别告诉她,他真的是为了盗宝剑而来!在她心中,他是威风凛凛的大侠,虽然在爹和哥哥们嘴里他是盗贼,可她愿意相信他只是好奇想看一眼宝剑,并无其它意图。
“我是名杀手,若能得到宝剑助我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仇释剑定定看着她,要她看清楚他的双眸里除了冰寒外,还嗜血。
“你、你真的想要盗取宝剑去杀人?”宁千羽为“杀手”二字惊骇到瞠目结舌。尽管他早在救她的那一夜,就已言明自己是杀手了,但她怎么都不愿相信,今天再次听他这么说,再想到他利落的杀人手法,不禁令她倒抽了口气,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不用来杀人,何必浪费气力盗剑?”看来她比较能接受的说法是他无聊想借剑一看,而非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宁千羽用力摇摇头,心慌意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消化他是杀手这项讯息。
仇释剑瞧见了她的惊慌与不知所措,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像她这种不懂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一辈子生活得安逸平静,遇上小奸小恶的人已是大事了,遇上他这种以杀人为业、教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应当可以算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经历吧?
“那……那天夜里,我遇见你,你是……”城南的“神枪手”蒋老爷不会是死在他手中吧?
“我刚杀完人。”仇释剑享受着她的惴惴不安,愉悦地说道。
听他坦承自己的恶行之后,她应会吓得花容失色地逃跑吧?或许,她已经开始后悔昨夜没将他供出来,现在正想着要如何唤人来抓住他吧?他在脑海中预想着她会有的反应,并等待她付诸行动,好让他印证她和其它人一样,巴不得这世间没有他的存在。
“原来蒋老爷也是你杀的……”宁千羽瞪着仇释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救了她,却杀了别人,就她所知,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经有两个了,其它不知道的,不知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恐怕没人会觉得是好人,可她怎么会笨得以为他是个好人,甚至……甚至还对他存有好感?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杀过的人太多了,哪会记得谁是谁?不过经你这么一提,倒是恢复了我的记性,他的确是姓蒋没错。”仇释剑看着她苦恼的模样,又说出残忍的实情冲击她的天真良善。
除了两位好友以外,仇释剑素来习惯旁人看到他就会感到恐惧,他不要宁千羽见到他时,老当他是好人般和善地对待,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让一个天真愚蠢、啥事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来影响他的感觉、他的心,所以及早让她认清他的真面目,对彼此都是件好事。
“什么?!你为何可以平心静气地说出杀人的事?”宁千羽吓白了脸,她没想到他会坦承不讳。一想到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她便觉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为何不能?那是事实不是吗?需要我告诉你,我从几岁开始双手就沾满血腥吗?”像是巴不得要她更厌恶他似的,他残忍地问道。
“不要!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宁千羽的心惶惶然,步伐颤抖地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愿再听到更残酷的事实,她甚至连对上他的眼都会感到恐惧。先前她为何要老是想着他?为何看到他要那么开心?为何要为他感到心疼?
他是杀手,满身是伤也是自找的,她为何要自以为是地想象他之所以受伤,是因遭遇到各种悲惨的事,还为他心痛不已?
天老爷!她究竟犯下多大的错,为何要包庇他?
“如果你想听,可以随时告诉我,我绝对会秉着耐性,一一对你详述。”反正关于他的恶行,她迟早都会听说,不如及早知道。
宁千羽难受地颓丧着脸,闭上眼,心难受地翻腾着。
“……或许,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决定下逐客令。她没办法在隐藏他之后,又叫人抓住他,毕竟他曾出手救过她,就算是报恩吧!可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办法再面对他,光是想到他沾染血腥的双手,她就会打从心里感到害怕,所以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就是请他离开。
“你认为我有可能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仇释冷哼一声。
伤害她吧!最好是把她吓得心惊胆跳,这样她就不会想要亲近他、不会想要对他绽放出足以动摇人心的微笑。小时候的他不需要他人的笑容、不需要任何温情,现在的他也一样,唯有冷酷无情,才会让他过得自在。
“不然你想怎样?”宁千羽吓坏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拒绝离开。此时的仇释剑在她眼中,不再是嫉恶如仇、义薄云天的侠客,而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大恶人,她必须停止自己对他的那些想望了,不能再执迷不悟。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无须你多言。”仇释剑轻瞟她一眼,冰寒的眼底没有任何感情。
第3章(2)
宁千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瓣,强压住所有不该有的情潮,佯装凶恶,狠狠地瞪向他。
仇释剑见她明明长得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却硬要扮狠装凶,让他很想告诉她,一只发怒的兔子非但吓不了人,反而会让人觉得有趣。嘴角正要不由自主地勾起时,他随即警觉地敛住,继续板着脸。
他再次严正地警告自己,不要对她说的话有任何反应,也不要对她的任何动作有感觉,只消想到她是最惹他生厌的那种大小姐,就能使他不动如山了。
“希望你想离开的那一刻尽早来临!”宁千羽委实说不出狠话,也做不出狠事,唯有软弱地对他撂话。
仇释剑对她耸了耸肩,嘲弄一笑。
懊悔引狼入室的宁千羽不愿再和他多做交谈,将他吃干净的碗盘收拾干净,横了他一眼后便板着脸离开。
让宁千羽带着恐惧、气愤与懊悔的神情离开,他成功地让两人不会再有更多无谓的交集,照理说他应该感到平静释然,可他竟没有,反而觉得怅然若失,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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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的宁千羽将碗筷搁下后,便咬着右手拇指,不断地在房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仇释剑刚刚所说的话。
“宁千羽,你是个大笨蛋!”她责骂自己没有识人之明,今天总算是深刻领悟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了。祸是她闯下来的,理当由她亲自收拾,更重要的是——绝不能祸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