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不过是一年见一次的同学……
但,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和心痛?
有一种非常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她不知所措,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她只是想着,绝对不可以哭出来,然后,眯起眼睛对他露出笑容。
“有事的话,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下次带她一起来喔。”郭凝纯轻轻笑着说。
“再见。”他点点头,那长发女生和她挥手,两人一起走了。
她一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直到感觉有东西滑出眼眶,她才摸上自己的脸。
“咦……奇怪……”
是眼泪。
郭凝纯慌忙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
失败了。幸好他没有看见。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在高中或大学时想过要喜欢人了,因为,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某个人。
只是她到现在才发现。
然而,在发现的同时,也失恋了。
那是她最后一次参加同学会。因为担心没办法面对他和女友一起出席,所以她只能鸵鸟地躲避。
她曾经想过,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如果她在这之前能够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感情,那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知道,答案是,不会。
因为,他并不喜欢她。
她曾经在某个地方近距离地和他擦肩而过,但他却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可见郭凝纯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对他而言就只是这样子而已。他总是对着她皱眉,也不会想和她相处交谈,什么也没有,就只是这样子。
之后,听说他似乎快订婚了;虽然她想要告诉他,自己长久以来的感情,只是,她没有机会了。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要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就算明知会被拒绝也没关系,她不要像这次这样有所遗憾。
知道他即将订婚的消息,她跟教她绘画的师父、同时也是她的老板请求,让她接下各式各样的工作。
她要去远远远远的地方。
一个不会收到喜欢的人的喜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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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又响了。
林想歌见到是同样的号码,就立刻按掉。
这三天来,他已经重复这个动作许多次;但即便如此,对方似乎不打算放弃。
他的心情,因为这个电话,变得越来越阴沉。
在上班的地方,他更加沉默;回到住处,他完全不理会郭凝纯。
到第四天的时候,他找了一家酒馆,独自喝下大量的酒;但是,不管喝多少,他都没有办法将事情抛到脑后。
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来?到底是——
他不愿去想,也不想去想。
在回家的路上,因为酒精的缘故,他头痛欲裂。掏出钥匙,他打开大门,一踏进去,就见到郭凝纯坐在客厅里。
几乎是听见声音她就转过头来看向他。
“你回来啦。”如同每一次,她笑着迎接他回家。
他没有回应。这几天,他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林想歌往室内走,她起身跟过来。
“那个,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哇!你喝酒了?”似乎是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她惊讶地看着他。
他深知自己情绪不佳,应该避免跟她交谈,于是步上楼梯,想要回房,却忽然感到头昏。
“小心!”在脚步不稳的瞬间。郭凝纯扶住了他。她让他靠在她背上,费了好一番工夫扶他上楼。
林想歌被扶进自己的卧室之中,当她准备放开手的时候,他又猛然一阵晕眩,身子微侧往她压去,两人皆没有防备地坐倒在墙边,一直摆放在床头的精装书掉了下来。
郭凝纯背靠着墙,压着她的林想歌可以感觉到她浅浅的喘息,纵然想要立刻起身离开,却由于酒精发作而力不从心。
“对不起。”他额面抵着她的肩头,低声道。
“没关系。”她轻轻喘着气,似乎已经没剩什么力气可以扶起他。
林想歌伸出手,撑在地板上,想要借力站起来,却没有成功,结果还是摊倒回她身上。
郭凝纯用双手扶住他,于是他没有再动,只是靠着她的肩膀,慢慢地调整乱掉的气息。
安静的室内,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你好像喝很多呢。”她说。
林想歌深深低着头,沉声启唇:
“你……出去,不用管我。”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极不稳定,再这样下去,他大概会迁怒到她身上。
“你怎么了?”
她问,语气充满关心,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关心。
手机铃声又响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事实上却是挥之不去。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力地摔丢向墙面,脆弱的机器一瞬间散了,声音戛然而上。
总算停了。他只是低垂着脸这么想。
“……是谁打电话给你?你要这么生气?”
一阵寂静过后,出现的是郭凝纯的声音。
“……和你无关。”他说。
沉默几秒钟之后,她道:
“是……她吗?本来要和你订婚的那个女生?”
一瞬间,他彻底僵住,缓慢地抬起深黑的眼眸注视着她,他沉冷启唇: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而后温声道:
“你想要跟她谈吧?要不,你就会设拒接来电了。但是你又没办法跟她谈……面对很难,不面对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一定是知晓某些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猜测。事到如今,他终于想要好好理清郭凝纯打从一开始就带来的种种疑问,但是酒精发挥了作用,他的思考一下便溃堤了。
林想歌深吸口气,使劲翻身靠墙面而坐,紧皱眉头,抚着额道:
“你……到底是……”是怎么会——忽然间,他好像抓住了一条线索。
“我不是说了吗?我什么都知道。”她只是这么道,然后拿起地上那本一直放在卧房床头的精装书。
他抬起脸。这是第一次他认真思考她总是笑笑地回答的“我什么都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意。
“把那本书放下。”他深沉地注视着她。
“好。”她没有对他的态度感到意外,只是平静地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
“……你到底知道什么?说出来。”他沉声质问。
她轻轻地笑了。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知道你的事。你不喜欢我,所以连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事都不晓得。”她说完后望住他,许久,垂下眼帘,缓慢地启唇:“……那个女生,真正喜欢的是你的二哥,可能从最初和你在一起时就是。”
林想歌凝视着她,原本极度不稳的情绪在听见她的话之后,反而转变成一种深沉到令人冰寒的冷静。
他交往四年的女友和他的兄长有染。
这么像是电视连续剧的桥段,却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
女友对他泣诉,兄长引诱她做出错误的事。或许,他的二哥的确不算是个好人,但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他不认为兄长会对自己的弟弟做出这样的事。
说着“已经无法面对他”的女友,扔下这一切逃走了。
他已经搞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他,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谎言。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也无法去质问自己的兄长事实究竟为何,知道一旦问出口,兄弟之间的信任便可能荡然无存。所以,他选择离开。
如果不这么做,他一定会恨那两个人,而他不想那样。
他到了这个未曾来过的偏僻乡镇,用之前打算组织家庭而存的钱,买下这个根本不适合的住处,扔弃他所能扔弃的——所有无形及有形的东西。他在这里,什么也不想,静默地过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