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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他没辙,只得摊摊双手。“好吧,你要挂就挂,站上去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放心吧。”夏晴笑吟吟地爬上工作梯,接过他递来的星星,在耶诞故事里,这星星象征着希望,引导人们寻到伯利恒,耶稣的诞生地。“你知道吗?”她得意地向下望。“只有一家之主才可以挂这颗星星喔!”

  “原来如此。”他眯起眼,假装不悦地瞪她。“所以你是在跟我呛,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就是啊,我才是!”夏晴蓦地顿住。她在做什么?竟跟他玩起一家人的游戏?她明明……恨着他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他察觉到她的异样,关怀地问。

  她怔仲地望他,眸光依恋地巡弋他英挺的眉宇,心湖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怎么可能在恨着一个人的时候,同时爱着他?但这就是她近日感到矛盾的症结,她恨他,却也无可自拔地爱他,爱与恨交缠,牢牢地束缚她。

  她好想能畅快呼吸——

  “雅人……”

  “怎么?”

  她凝望他,万般情结在胸臆缭绕,解不开,她说不出一句话,门铃却响了,清脆的铃声,震破魔咒的一刻。

  关雅人前去应门,两个身穿西服的探员走进来,亮出证件。

  “FBI。”其中一个冷冽地开口。“请问你是关雅人先生吗?”

  “是。”

  “关先生,我们怀疑你以及你所任职的‘Great Eagle’ 涉及多项不法情事,想请你回调查局,协助调查。”

  终于来了!

  夏晴惊栗地注视这一幕,当两名探员亮出FBI证件时,她全身血流旋即冻结,呆立原地,如一座冰雕。但他们处理报案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还以为至少能拖过圣诞节……

  “我会跟你们走,请给我几分钟。”相较于她的震撼,关雅人的反应却颇为平静,彷佛他早料到有这一天。

  他走向夏晴,停在工作梯下,仰望她。

  她震颤,手上的星星霎时滑落,两人同时以目光追随流星坠地。

  希望,幻灭了!

  “吹哨子的人,是你吗?”关雅人哑声问。

  所谓“吹哨者”(Whistle Blower ) ,是美国一种匿名检举制度,鼓励员工或知情者向检调单位检举有关商业犯罪的不法情事。

  夏晴一动也不动,容颜雪白,心韵狂乱。

  “下来。”他低声命令。

  他想做什么?该不会想劫持她吧?

  她倔强地咬唇,不许自己畏惧,缓缓往下,或许是心太乱,她忽地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仰。

  他警觉地展臂,及时抱住她,她仓皇地扬眸,两人四目相凝。他的眼潭,好深好深,深到她以为自己即将陷溺……

  夏晴神智一凛,由他臂弯溜下,悄悄深呼吸,强迫自己稳稳站定。

  “游戏结束了,关雅人,我说过要杀了你的,既然杀不了你,我就毁了你。”她一字一句,说着狠绝的言语,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对他呛声的场面,却从来不晓得,在说的时候,她的心会如此疼痛,宛若撕裂。

  他看着她,眼潭深郁,亮着黯淡微光,她看不懂他想些什么,只听见他沙哑的嗓音。

  “Cerberus就麻烦你照顾了。”

  将狗狗托付给她之后,他转身,将自己交给两名FBI探员。

  就这样?她惘然目送他坚毅洒脱的背影。

  他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命运,连狠狠骂她一顿都没有?她甚至在他眼里看不到愤恨,只有疲倦与忧郁。

  就这样吗?

  夏晴无助地敛眸,软跪在地,Cerberus见主人被带走了,偎近她身边,声声疑惑地哀鸣,她恍惚地伸手拍抚它。

  游戏结束了,她赢了,报复成功。

  但为什么,她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为何,一点也不开心,眼眸苦涩地灼痛?

  为什么她止不住流泪——

  第10章(1)

  “你并不快乐。”这句话,如暮鼓晨钟,在夏晴耳畔敲响。她蓦地凝住,感觉背脊窜上一股凉意。台湾的冬天比起纽约,简直可说是温暖,但她这几天老觉得身处在冰窖,阵阵发颤。

  她缓缓回眸,迎向叶初冬温润的眼神—— 小冬总是这么了解她,或许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

  “你对他的报复,算是成功了,可你一点也不快乐,对吧?”叶初冬幽幽地问。

  没错,她是不快乐,可她不能对任何人承认,包括最知心的好姊妹。

  “谁说我不快乐?”夏晴硬气地扬高下颔。“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你做得对不对我们姑且不说,那个关雅人如果真的做了那么多犯法的事,确实该有人送他进监牢,但老实说,我不希望那人是你。”

  “为什么?”

  “因为你爱他。”叶初冬静静地凝娣她,语气舒和,音色温暖。“亲手将自己爱的男人送进监牢,对一个女人来说,会是一辈子忘不了的痛苦!小夏,我不希望你难过。”

  夏晴激动难言,她多想傲慢地宣称自己不爱那男人,也不觉得有何痛苦,但是她知道,她瞒不过这个好姊妹,说谎只是更令她显得凄凉。

  她颤栗着,在叶初冬面前蹲下,紧拽住轮椅扶手。

  上星期她回到台湾,才知道她的好姊妹前阵子出了意外,从工地鹰架上摔下来,腿受伤,必须复健。

  可叶初冬没告诉她这件事,她也浑然不晓,因为她的心都挂在那男人身上……

  “小冬,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却连你受伤都不晓得。”她郁恼地自责。“我真是太坏了,不配做你的朋友。”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叶初冬叹息,拍拍她的手。“我说过了,我没事的,而且有仲齐陪我复健,我相信我一定很快能好起来。”

  她怎能如此坚强?如此无所畏惧?夏晴震撼地扬眸。

  叶初冬看出她的疑问,浅浅一笑。“因为有仲齐在啊!是他给我力量。”

  萧仲齐,小冬的前夫,他们离婚一年多了,缘分却从未曾剪断,依然紧密一如结缘的当初。有时候,她真的好羡慕小冬,能够那样爱与被爱,无怨无悔……

  想着,夏晴忽然感到心弦牵紧,纠结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她垂落头,默默地偎在叶初冬腿上。

  叶初冬伸手抚摸她,像温柔的姊姊,疼爱着撒娇的妹妹,气氛馨恬,两人都安静无语,享受这一刻无声的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叶初冬首先打破沉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小夏。”

  夏晴一震,黯然摇头。“我不知道。”

  “现在美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又摇头,嗓音闷闷地飘扬。“我没问,我想就算检调掌握到证据,决定起诉,官司也要拖上好几年吧?毕竟那些都不算是决定性的证据,如果‘Great Eagle’不配合,检方也没辙,说不定最后证据不足,连起诉都不能。”

  “会那样吗?那关雅人岂不逃过一劫了?”

  “是啊,我想他很可能逃过一劫。”

  “你觉得高兴吗?”叶初冬淡淡地问,嗓音轻细,却一针见血。

  夏晴悚然抬头,用力咬唇,柔软的唇瓣瞬间让她咬出一枚月牙印,显露了她内心的挣扎。她别过眸。“坦白说,我不确定自己怎么想的,有时候,我会希望他为自己的罪受罚,可有时候梦见他被上手铐,那个声音,好像一直在我耳边迥绕。”

  她不敢听,是吧?

  叶初冬不忍地望着好友,正欲说话,一串轻快的旋律扬起,是夏晴的手机响了,她起身,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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