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侬脸都红了,她飞快地瞥了云飏一眼,却看到他的俊脸迅速闪过一丝阴霾,不安的情愫立刻蔓延胸口,云飏不开心吗?想想也对,杜爷爷就算再喜欢她,突然宣布要他们直接结婚的消息总是不妥。
她双颊泛红,摇摇头。“妈,先不要说这些了,我应该先专心养伤不是吗?对了,我受伤的事没有告诉爷爷吧?”不愿看到云飏不悦,她故意转移话题。
“当然没有。”崔郁贞轻皱起眉。“没人敢告诉他,就怕刺激到老人家。”
“没有就好。”
羽侬松了口气,倘若爷爷知道她的事情后病情迅速恶化,那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医生提醒道:“病人体力还很差,让她多休息吧,明天开始,院方会替陶小姐安排一连串精密的检查,确保她没有后遗症。”
陶氏夫妇赶紧道:“对对,要让羽侬多休息,看看我们多粗心,女儿一苏醒我们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快,我们快出去,让羽侬好好睡个觉。”
虽然舍不得离开女儿,但崔郁贞也知道该让羽侬多休息才对,她温柔地亲吻女儿的脸颊。“小侬,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喽,你放心,爸妈会天天来看你、照顾你,我们已经请了二十四小时的看护陪伴你了。”
“好,爸、妈,你们快回家休息吧,我没事的。”羽侬微笑看着他们,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云飏脸上。
杜云飏问医生:“我可以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吗?我保证不会吵到她,会让她多休息。”
医生点点头。“可以,记得叫病人多睡觉,好好休息。”
“我会的。”他郑重地点头。
陶文翰听到后对杜云飏说:“那我们先回去了,云飏,你自己伤势也还未痊愈,陪羽侬一下就好,不要太累了,待会儿就回家好好睡个觉吧!我看你这几天一定都没睡好,别担心羽侬,二十四小时轮班的看护等下会进来陪她。”
“好。”
一群人总算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和羽侬两人。
羽侬小脸燥热,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她好高兴他主动说要陪她,交往期间她当然感受得到云飏的冷淡,但她一直都认为那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罢了,况且,他一个人要掌控那么大的集团运作,每个决策都攸关数千名员工的生计,当然会有很多烦忧的事,她可以体谅。
杜云飏拉了把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羽侬见状,轻声提醒他。“谢谢你留下来陪我,不过,我相信你这几天也累坏了,还是早点回去吧!看护应该快到了。”
“我没关系,我不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会不会不舒服?有哪里痛吗?”他这几天几乎都无法入睡,陶羽侬一天不清醒,他就饱受煎熬,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害她受伤,虽然不爱她,可他约她出去,就有责任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家。
其实,在车祸发生的前一秒,杜云飏眼看他们闪不过那辆狂冲过来的大货车,索性来个大转弯,由自己坐的那侧去承受最大的撞击力,一心一意希望陶羽侬的伤势能轻一点,这无关爱情,而是男人应该负起的责任。
只是,就算他一心想保护陶羽侬,但那么强烈的撞击还是让两人受了伤,幸好车上的安全气囊全都有发挥作用,他们没有伤到要害,大部分都是骨折和撕裂伤。
长期上健身房的杜云飏身体好,恢复能力很快,昨天就被医生评估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但他仍留在医院,希望陶羽侬能尽快清醒。
羽侬羞赧地摇摇头。“我还好,没有觉得哪里痛……”其实,伤口怎么会不痛呢?但她不忍心让云飏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杜云飏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被他那漆黑深邃的眸光盯着,羽侬顿时觉得手足无措,心跳乱了节奏,额头也沁出香汗,只想随便找个话题化解这尴尬的氛围。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未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那个……杜爷爷他真的非常和蔼可亲,也很疼爱我,不过,要我们不用订婚直接结婚,似乎有些匆促……”
话一出口,她双颊瞬间胀红,气得直骂自己——笨蛋!陶羽侬,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再怎么想不到话题,也不该讲到结婚的事啊,云飏搞不好以为你也在逼婚……
喔,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口拙,倘若不是云飏还在身边,她真想握拳敲敲自己的头,笨蛋!笨蛋!
杜云飏听到后,幽眸更加深邃如谜,他愧疚地道:“我真的很抱歉,车祸发生前你曾说过要下车,想搭计程车回家,但我却坚持要送你……如果那时候我让你下车,你就可以顺利避开这场劫难了。”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会让羽侬下车,宁可自己一个人发生车祸,也不想拖累她。
羽侬震惊地瞠大双眸。“咦?我真的那么说吗?要自己搭车回家?好奇怪,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她记得每次约会后,云飏都会开车送她回家,两人一起待在车上的那段时光很棒,就算没有交谈,也觉得自己跟他很亲密,况且,她还会悄悄转头望着专心驾驶的他,觉得那模样真的好酷,英姿飒爽,根本不可能想自己搭车回家啊!
闻言,杜云飏愣住,盯着她好久,才沉声问道:“你……不记得自己说过要下车改搭计程车的事?”
羽侬的双颊又飘来两朵瑰丽的红云,他为何一直看着她?害她怪不好意思的。“我真的不记得。”奇怪,她有没有记住这句话很重要吗?为何他的表情变得好严肃?
杜云飏眸光复杂,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在研究一个最难解开的问题,车祸发生前几秒,她明明说过要下车,为何现在要否认?
她否认的动机是什么?
是什么?
“羽侬,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记得车祸之前你说过要下车?”他表情冷肃阴郁。
羽侬迷惘地道:“不记得了!我真的有说过那些话吗?”好怪异的感觉,云飏的眸光为什么如此犀利,那句对话很重要吗?
他的目光锋利如刃,好像要从陶羽侬脸上找出一丝丝端倪,但她清澈的晶眸无比困惑,坦率自然地回望他……不,这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会有的表情,当上总经理后,他阅人无数,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心虚不安,他只消几眼就可以完全看透。
照这样子看来,他几乎可以确定陶羽侬没有说谎,但实在想不透,她为何会忘记那些对话?
她是真的忘记吗?怎么可能?
第2章(2)
羽侬望着他凌厉的眸光,身子轻轻一颤,不解地直视他。“云飏,你为什么这样看我?那句话很重要吗?我是不是还有忘记别的事?”
杜云飏眯起锐眸,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那天约会是去哪里吃饭吗?吃完饭之后呢?”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可羽侬还是温驯地应道:“我全部都记得啊,我们先去医院探望我爷爷,爷爷那天精神不错,还开玩笑说等他出院后要跟你一起赛马!然后,你带到我到阳明山一间日本料理吃晚餐,晚饭后,我们去看‘名牌冤家’……”
杜云飏轻皱起眉,她记得他们吃的晚餐、看的电影,甚至连他跟陶爷爷之间的玩笑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可却忘了他们在车上最重要的一段谈话——他坦言不爱她、不喜欢她,要求取消婚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