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是像猴子吗?!“……小姐,你就好好夸赞我几句不行吗?”可恶,本以为一身帅劲加突然现身,会迷得她晕头转向,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的自信心已经过剩了,我最好不要火上加油。”
“如果你是不好意思说,那你点个头,我就了了。”祁融盯着她,哪怕她点头的弧度多么小,他都不会漏看。快点头!
她啜饮红茶,觑着他只是笑,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这才是她认识的祁融,无厘头的自恋孔雀。
还不承认?“你少假了,你明明脸红了,目不转睛地傻傻看着我,好像看着举世无双的美男子,而且你瞳孔放大,一定是想把我看仔细……”他指证历历。
“瞳孔放大有三个原因。第一,药物作用。第二,根据科学家研究,人类在看见异性时,瞳孔自然会放大。第三,医生检查人是不是挂了也是看瞳孔有没有扩大,请你不要触我霉头。”
“……”祁融内心圈圈叉叉。这丫头越大越是伶牙俐齿,看她悠哉喝茶,无动于衷,好像当真视他的超优男色如无物,怎么可能?
他还不死心。“你啊,真不懂欣赏,我这种一流的等级,就好比喜马拉雅山——”
“高处不胜寒,你保重。”
“哼,我是法式料理,精致又高贵——”
“你说很贵很难吃又分量超少,超不划算的那种菜吗?”
“如果用船只来比喻,我就是那造价上亿的豪华邮轮——”
“嗯嗯,我知道,就是铁达尼号。”
他没辙了,掰不下去了。祁融瞪她。“你称赞我一下会死吗?”
“你讲点别的可以吗?”她叹气,无奈又好笑。“都念完硕士了,可不可以成熟一点?韩慈就从来不会讲这些。”韩慈是他们的国中同学,比起祁融,韩慈沉稳踏实,两个人天差地别,而且水火不容——不过是祁融单方面讨厌韩慈。
他脸色一沉。“好啦,我知道我惹你讨厌,不像韩慈,什么都好……”
“啊!我差点忘了。”童雅女突然打断他。“你等一下。”
她兴冲冲走进厨房,留下祁融郁闷独坐。
她以为他无聊爱现?才不是,他只是不甘心。他不认为自己逊于韩慈,可是从她口中,永远只听得见韩慈的好,对韩慈的钦佩仰慕。“韩慈才不会说这种话”、“韩慈很有才华,又体贴”、“明明年纪一样,为什么你和韩慈差这么多”、“我比较喜欢韩慈”……
虽然她与韩慈始终没有交往,但他想,她是喜欢韩慈的,在她眼中,韩慈样样比他好,况且她摆明对他没兴趣,甚至有点嫌恶,他怎么拉得下脸坦白?他怎么说得出——其实,他暗恋她好多年了。
他只能卖力表现优点,夸张地吹嘘自己,他不会把感情说出口,他要她自己对他动心。
结果呢?不论他讲多少话,她反应永远冷淡,分别四年,没见她热情欢迎,没见她特别高兴,最打击他的是,两人聊不到五分钟,她又提起韩慈!
他努力想吸引她注意,但她的反应令他觉得自己是个耍宝的小丑。
够了。他有再多热情,也会心冷,他怀抱再大希望,看不见可能,也会渐渐绝望。他不要再期待了,不要再暗暗恋慕了,项链的秘密,就让她永远都不明白吧……
他是撞着冰山,撞上她这座大冰山,他触礁,沉没在辛苦的暗恋里,她困住他——或许是他困住自己。暗恋最苦的不是对方不知道,是自己不能割舍,是他的心执意去爱,执迷不悟,在爱的迷障里浮沉……
第1章(2)
不一会儿,童雅女回来,笑吟吟将几碟凉拌小菜放在他面前,都是他爱吃的。
“我昨晚腌的,还不是很入味,因为我以为你明天才会到。尝尝看。”
她盛了一碗白饭给他,却见他脸色古怪。“怎么?我记得你写信说国外都吃不到这些小菜,很想念,说回来后要吃很多。”他不开心吗?
“你特地做给我吃?”
她抿唇微笑,没否认。“吃看看吧!”
那美丽微笑像致命的小火苗,又将他点燃。他不记得自己信里抱怨过这些,她却记得……或许,一切还不是太绝望。
他欢喜了,动筷挟小菜来吃,大声赞美。“嗯,好吃!”
“听说你要进公司?不再深造?”祁家的“光研”从事相机制造,由祁家父亲创始,近年转入数字相机生产,事业发展得不错。
祁融点头。“我爸虽然还挂名总裁,但身体不好,事情多半是我哥在处理,我想都念得差不多了,也该进公司帮忙了。”
“他安排什么职位给你?”
“副总经理。”
“哇!”
“‘哇’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能胜任?”
“你之前从没接触过公司事务,一进去就当副总经理,做得来吗?”
“这就是天才与凡人的区别。别人家是纨绔子弟因为投对胎,混个职位来做,我不一样,我是真材实料的天才,绝不是尸位素餐,我是适得其所,就像警察负责抓坏蛋,消防队负责灭火,天造地设刚刚好。”
“嗯,我知道你一向很厉害,先祝你上任后一帆风顺了。”不伦不类的比喻让她直笑,他神采飞扬的模样教她心悸。
终于得到她一句赞美,他可得意了。“你呢?还在画那些有的没的?”
“不是有的没的,是小说的封面和儿童绘本。”
“你要这样一辈子画画?不找工作?”
他口气彷佛绘画是没出息的工作,她淡淡道:“这就是我的工作啊,也是我的兴趣,做得也不错。而且韩慈开了绘画教室,专门教小朋友,他问我要不要去开课,我还在考虑。”
“喔。”那表示她和韩慈会走得更近,他绝不乐见其成。“我看还是不要比较好,你要想长远一点,教课的收入能有多少?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稳定点的工作。”
“我刚才很诚心地祝福你,你不能也祝福我吗?我的工作有这么差吗?”
“我是很想,但是摆明没前途的东西,我还夸你,不就害你越陷越深?你又不会用计算机,都手绘的,整天趴在桌上画图,近视上千度了,就不要哪天搞到瞎掉。而且你要是画得好,怎么还没出名?我看你也画得不怎样,到现在还是没没无闻的小画家——”警觉这话有点过分了,他住嘴。
童雅女没回答。她望着他,唇边的笑已消失,眸光清澈冷冽,平静得教人看不透心思。
祁融被这样的眼光看得很紧张,直冒冷汗。要道歉吗?她也知道他对这回事的反应就是这么恶劣,听她讲绘画兴高采烈,就是很刺耳,他厌恶她和韩慈共有的那个世界,那个他无法涉足的世界,他一直想把她从那里拖出来。
他才不会鼓励她,让她跟韩慈混得更起劲,也休想他会道歉,因为他真的很讨厌她提画画的事。祁融板起脸强撑,跟她美丽冷淡的黑眸相望,心里七上八下。她生气了吗?
半晌,童雅女淡淡道:“我也才画几年,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大画家。如果一辈子都画不好,那就是我天分不够,能够登上金字塔顶端的人本来就只有几个,我当垫底的也没关系。”
她没生气,因为一提到绘画,他就是这种轻蔑口气,她早就习惯了。
但为什么她还是有种受伤的感觉?为什么她感觉受伤比气恼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