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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阅阅一面开车,一面计算着存款薄里面的钱。

  钱还缺很多,银行不肯贷那么大的款项给她,而现在育幼院里又没有院童,根本不能对外募款,上次虽然予屏为了面子捐了钱,但故技不能重施……钱要从哪里来?

  “对了,问问早上有打电话来,说她用双挂号寄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叫我们注意签收。”

  “五百万?她哪来这么多钱?”

  “不知道,不过她说她结婚了,没找你当伴娘,也没找我当花童。”弄弄嘟嘴,满脸不开心。

  “结婚?”

  这么大的事,居然只打了一通电话就交代过去?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对啊,我叫她把她老公带回,她说我们在予屏的满月酒里见过他。”

  “那个关历方?”

  “对啦,我说Gay的那个。”

  “问问明明告诉我,说她跟了个学长不是很熟。”

  “不熟,表示他们没有爱情喽,没有爱情的男女为什么要结婚?”弄弄看的偶像剧很多,她是半个爱情专家。

  “因为愧疚、无聊、寻求政治庇护或……感冒?”

  “关感冒什么事?”弄弄很受不了地扫了阅阅一眼。

  “感冒的时候头昏脑胀,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可问问不觉得那是错误的啊。她还说,她会继续努力找钱,让我们赶快把土地给买下来,买……钱!”弄弄想到了。

  “钱!”阅阅异口同声。“她怎么可以为了钱把自己卖掉!再怎么样,一块土地也没有她的幸福重要。”阅阅忿忿地捶了方向盘一下。

  “对啊,万一那个Gay有家暴倾向咧,万一他有不正常的性向咧,我不要帮问问拍照、开医师证明啦!”

  阅阅很受不了地看弄弄。

  “第一,如果他要娶问问,他就不会是个Gay;第二,就算他会家暴、有不正常的性倾向,你也不能帮问问开医师证明。”到目前为止,弄弄连梦想中的医院院大门都没有摸到。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赶快阻止问问乱嫁。”

  “对,我再爱钱,也不能把问问卖掉。”

  “你开快一点,我们马上回家,打电话给她。”

  阅阅的脚踩下油门,小卡相当辛苦地为了问问的幸福付出最大全力,车速从三十劲飙到四十,黑烟从它的屁股大量冒出来,它有严重的肠胃道问题。

  “加油,小卡,你行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坡,为难不了你,加油!”弄弄一边拍手一边为它打气。“你是男子汉 ,没人比你更勇敢,你是英雄,要让千万同胞为你庆贺……”

  一路上,弄弄比小卡更忙,终于,阅阅把车子开到育幼院门口。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阅阅溺爱地摸摸方向盘,说:“小卡,我就知道你行。”轻轻打开车门、轻轻关上车门,她们对待小卡比对待情人更细腻温存。

  “咦?这是谁的车子?厚,黑头车!”

  阅阅才下车,就听见弄弄的声音。

  黑头车?不会吧,有钱买主这么快就出现?是不是胡律师挟怨报复?完蛋,那她要不是去和胡律师重建邦交?

  朋友……她真要破一回例,交个恶心家伙当朋友?她脸部神经严重抽搐。

  第2章(1)

  当在朋友的满月酒会上遇见她,那双看见钱就会闪闪发光的眼睛勾动他尘封的记忆;昨天,小学校门口,一大堆小萝卜头大声小声喊着阅阅……他再没道理记不得她——鸡蛋冰女孩。

  记忆这种东西很妙,它就像埋在土里的宝藏,不去挖掘,就永远不见天日,可一旦动了手,一铲一铲,挖出来的每件东西都会教人吃惊。

  所以岳仲岗很吃惊,他不知道脑袋里储存的事情,居然比预料中多,那些他以为早已淹没在光阴里的片片段段被翻出来了,当轻轻拂去灰尘,竟发觉……它依然清晰。

  于是在祭拜过祖父母、办完正事之后,他来了。

  山区里以为的育幼院。

  育幼院里面没有半个人,他前前后后绕一圈,最后停在屋外的那片桑林,温秘书站在他身边。

  心,雀跃不已,他还以为多年过去,她早就因为成长而离开这里。

  “先生,你找谁?”

  弄弄的动作比阅阅快,老远看见陌生人,飞毛腿就把她送到岳仲岗面前。

  “我没找谁,只是四处看看。”

  当温和的目光落在阅阅身上同时,念头一转,岳仲岗决定不说出身份,他想试试阅阅认不认得出自己。

  阅阅随后走到岳仲岗你面前,两人四目相交,互视几十秒,很可惜……她眼底是全然的陌生。她忘记他了,岳仲岗确定。

  虽有一点点的遗憾,一些些的叹息,可他能说什么?他不也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看见那双对着支票闪闪发光的眼睛,才把那段他以为早就不存在的记忆挖出来。

  四处看看?他绝对是来买这块地的,不会错。

  阅阅对上岳仲岗的眼神里,多了三分防备,她转头和弄弄互视,未交谈但心意已通——必须让他打退堂鼓。

  “你们好,是胡律师介绍到这里看土地的吗?来来来,里面请坐。”阅阅挂上虚伪笑脸。

  胡律师介绍到这里看土地?浓眉聚拢,他有没有听错?

  阅阅热情地邀他们到会客厅里,她飞快地在弄弄耳边说一串话,弄弄点头,先行跑步进屋里。

  他在阅阅的招呼下,东边看看、西边瞧瞧。

  “先生贵姓?”

  “岳,岳飞的岳。”提到自己的姓氏,他又充满期待地望住她,可惜……她对这个姓还是没出现任何联想。

  不过她很巴结,笑着说:“真是磅礴大气的姓氏啊,想必祖上都是尽忠报国、响当当的人物。”

  温秘书飞快转过身去,轻咳两声,掩饰笑意。

  “我不知道岳飞和我们家有没有关系,我想应该只是刚好姓岳而已。”

  岳仲岗也笑,她是那种待在任何人身边,都会让人心情轻松的女生,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样有本领让他开心。

  “不会、不会,岳先生的眼睛、鼻子、嘴巴看起来就长得一副很尽忠报国的样子,我想,你回去查查祖谱,从下往上查,一定会查到岳飞两个字。”她才不管马屁会不会拍到马腿上,有拍有“包庇”啦。

  什么叫长得一副很尽忠报国的样子?要不要把经理的衣服拉开,查查后面有没有刺上精忠报国?这下子,温秘书连掩饰都来不及了,直接大笑出声。

  而岳仲岗额头上多了几只会飞的乌鸦。

  “我们……还要多久才到会客厅?”岳仲岗转移话题,把岳飞彻底踢出他们的对话里。

  “会客厅就是我们的小礼拜堂,我们在那里祷告、写作业和接待客人。”

  这里只是一间很小、很小,小到微不足道的育幼院,除了礼拜堂之外,就是一间大通铺和院长的小房间。

  宋院长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处理文件和捐款事宜,晚上孩子们挤在大通铺里,人最多的时候,可以睡二十几个小朋友。

  “哦。”

  岳仲岗点头,很早以前,他就从祖父嘴里听过宋院长牺牲奉献的伟大精神。

  “到了,就是这里,请进。”阅阅推开纱门。

  进门,他看见院长的遗照放在耶稣旁边,漠然惨白的脸冷冷地盯住来人,这是一张很失败的遗照——会让人作恶梦的那种。

  “请坐。”弄弄讨好地替他们拉开椅子。

  那是国小里面淘汰的课桌椅,院长和阅阅动手钉一钉、补一补,院童就可以坐在上面写功课,而手长脚长的两个大男人坐在那,显得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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