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转,“你不说,我找洪总管问去。”他回头瞪她一眼,“别去烦他,身为金馥堂的大总管,他忙的事比我还多。”她也知道,“那你就开尊口啊。”
“你!”可恶!“你吃下的所有养分是不是都补到你那张嘴了?”
是脑袋!但她聪明的没有指正,开始听着他说起京货的缘由。
这才知道,原来,京货是项指标,也是荣耀,谁家的香粉味道独特。质地细腻,在经由敬重的闻香大师沈樵及多名闻香师的评选下,成为最具特色的夺魁商品,即为京货,届时,甭说皇亲国戚,就是市井小民也想要拥有一瓶,这代表的就是财源滚滚。
而金馥堂和华春坊是京城两大胭脂水粉世家,每三年一次的香粉大赛到最后面都是由他们两家在较量,往往进行到最后一轮,金馥堂才技高一筹夺冠,多次下来,也让华春坊相当扼腕。
所以,每一年,他们总比金馥堂还忙着到处找寻不同花材或香精。意图求胜,更希望华春坊会取代金馥堂扬名大江南北。
“不过。这一次,冯公子看起来很有把握。”她忍不住替金馥堂担心起来。
“上一次他也很有把握,还不是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骄兵必败。”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担心自己就好了。”
“我才不担心,我这张脸你愈看愈习惯,也愈看愈顺眼了。”
“对,脸皮也愈来愈厚。”
“这一点,你也习惯了,不是?”她笑着反问他,还故意靠近他,自己掐着那两团故意鼓起的粉颊。
当下,他竟然答不出来,因为,真……真……真的是见鬼了!他居然觉得此时鼓着腮帮子,捏着两颊的她看来很可爱?!
是可爱还是可怕?
向欣琳“可爱的笑脸”整整折磨了万昶钧三天三夜,尤其夜深人静时,那张肥嘟嘟的笑脸就会自动在脑海浮现,吓得他彻夜难眠,都快养出一双猫熊眼来。
他开始怀疑那一天茶楼的茶被下了蛊,要不,就是那天太阳太毒,再要不,就是他被感染了什么怪病!
“你少跟着我。免得我夜夜作恶梦。”他开始不让她跟前跟后。
但她的脸皮成了铜墙铁壁,哪会听他的?更何况,不仅他习惯了她,她也习惯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愈来愈好,她怎么会傻得打退堂鼓?
为了支开她,他乾脆要她多去晾晒那些收成的花瓣,一篮又一篮的,总算减少她出现在他身旁的时间。
只是,好不容易把她那张肥肥脸丢到脑后,双亲却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来到了京城。
一见到老爷的马车抵达大门,洪冠太机警的要林恩正去通知少主。虽然他们也不赞同少主将未来的少夫人当奴仆使唤,但他们看碍出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似一开始那样尖锐,也就不再多言,任其自然发展。
不过,老爷、夫人的到来,势必会再引起一阵波涛。
人在书房的万昶钧一得到消息,马上来到晒花瓣的后院,将戴了斗笠,穿着一身粗布衣和袖套的向欣琳连拉带拖的揪往她的房间,一把扯掉她头上的斗笠。
一见她那张被太阳晒得健康通红的大饼脸,他低咒一声,“该死!”很快的出去,一下子又跑回来,手上多了盒白色水粉,二话不说,他拿起粉扑往她脸上猛拍。
“咳咳咳……干……干什么?”
他的动作太粗鲁了,向欣琳直觉的闪躲,他却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另一手粉扑照打,迫得她想张口说话都不成,反而吃到不少粉,咳个不停。
但在将粉扑放回桌上后,他一回身,又扯掉她的袖套,命令道:“快点躺到床上。”
她柳眉一皱,“现在?才正中午耶。”纳闷的她边问边将脸上的白粉拍掉,可他一回身又拿起粉扑往她脸上补妆。
“不准给我拍掉!还有,快躺上去,等等,外衣也脱掉,剩下中衣就行。”他迅速的下指示,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又往床拖去。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手足无措又羞又急,正中午上床,像话吗?!
瞧她此刻活像僵尸的大饼脸出现一丝羞红,他差点没吐了,毫不怜香惜玉的,他握拳敲打她胡思乱想的脑袋。
“噢!痛!”跌坐床上,她一手摸着他打疼的地方。
他受不了的睨视着她,“会痛就好,那才会听得懂我要跟你说什么!第一,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第二,从现在开始,给我装虚弱,乖乖躺在床上。”
“为什么?”她分明壮得跟牛没两样。
“是谁说带她离开青楼,要她做什么都行的?那我要你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向欣琳,你的记忆力可否好一点,别老让我提醒你!”
他没好气的瞪着她。
那你也别老让我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嘛!她在心中咕哝,把手放在上衣的结扣要解开时,却见他还站着不动。
“快点,你是要我帮你?”他很不耐烦,还不停的回头看二相信三个大总管会很聪明的替他挡一挡双亲。
她粉脸涨红,但极力否认,“才不要呢,怎么说我也是个姑娘。”
她也是懂得矜持的好不好!
“抱歉,我总是会忘了这一点。”
说是抱歉,却一点也没有转身要出去的打算。
第3章(2)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差劲!算了,山不转,路转,他不转,她转。
她背过身把外衣脱下,脱下那双一看就很耐操的绣花鞋,坐上了床,却见他大脚一踢,把那双旧鞋塞进床底下。
“嘿!”
她马上下床蹲下身,伸长手要去捡,但立即又被他拖到床上,再气呼呼的拉了被子替她盖上。
“给我躺好,不要再动了,那双破鞋不会有人跟你争的。”他受不了的瞪她一眼,而外面已经传来“通风报信”的声音!
“老爷、夫人,走慢点啊。”洪冠太中气十足的声音跟雷声其实也没两样。
“无论你听到什么,或者我说了什么,都只管装虚弱,懂吗?”他很不客气的瞪了眼又想坐起身来往外看的向欣琳。
在那张俊脸的威胁下,她不敢造次,只好乖乖躺好,可还是忍不住开口,“原来是你爹娘来了,但我躺着装病,不是太没礼貌了吗?”
“拜托,你拿那张脸看他们才更没礼貌!”
话答得极溜,但在口气上,他很清楚尖锐性跟过去相比,已经减少了好几分,不过,这话听在她的耳里还是太毒了,她不由得抗议。
“我是很丑,可还没到见不得人的地步。”
“哈!恕我无法苟同。”
欺人太甚!不合作的硬是坐起身来,她瞪着他,“那你要我躺多久?他们不可能只待一天,难道要我天天躺着,那不变成猪才怪!”
“你跟猪还有差别吗?”
“至少我比猪勤劳吧?”
“你?噗!”他差点失笑出声,但一听到外面的谈话声,他脸色一整,立即将她压回床上,“闭嘴。听到没有?”
同一时间,房门咿呀一声的被打开,一对雍容华贵,约莫五十上下的夫妇走了进来。
“爹、娘。”刻意放下床两旁的纱帐,不忘再以眼神恫吓向欣琳要她合作一点,万昶钧这才转身迎向双亲,而且还刻意的示意他们走到侧厅。
向欣琳瞪着上方,耳朵倒是竖得直直的,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跟他父母谈到她及她的家庭状况,包括她父母已逝、兄嫂狠心推她入青楼的事都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