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居然弄巧成拙。反倒让事态演变得更为复杂严重。
“知臣,时间差不多了,先准备一下。”
绯色征人转头沉声吩咐,完全不把儿子此刻的不耐神情放在眼底。
他情愿绯色知臣现在埋怨他这个当父亲的无情、专制,也不要眼睁睁地放纵儿子误入歧途,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而亲手葬送自身的大好前程。
“今天这么对待我,您一定会后侮的。”
擦肩而过的刹那,绯色知臣刻意压低音量,神色阴沉地在父亲耳畔撂下这一句挑衅的话语。
望着么子那昂首阔步的坚毅背影,绯色征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的绯闻照片事件已经让伊藤雄介十分反感了,要不是死心眼的伊藤由香坚持非君不嫁,再加上众所瞩目的压力之下,这桩婚事恐怕早就告吹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双方家长历经一番“沟通”后,一致同意要将婚礼提早到半个月后举行。
此外,伊藤雄介还特别要求绯色征人,必须在双方子女公开订婚之前。先私下签立一份连带保证契约,主要内容如下——
日后,其子若有疑似对婚姻不忠之行为,则需无条件给付伊藤家二十兆日币作为精神赔偿。并连续一星期公开在各大报上刊登道歉启事。
“知臣,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我只好冒险赌上这一把。”
绯色征人兀自感叹,希望宝贝儿子终有一天可以明白自己的用心趋苦。
毕竟。为子女选择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行走,是每一个为人父母的心愿。
宴会的重头戏总算要上场了,身为男、女主角的绯色知臣和伊藤由香并肩伫立在众人面前,接受在场宾客们的祝福与掌声……
趁一旁的司仪忙着致辞之际,绯色知臣遂与一脸娇羞的准新娘交头接耳。
“由香小姐。很抱歉,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
他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跟她摊牌。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伊藤由香不禁落寞一笑。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是执意想嫁给我?难道不觉得这种缺乏感情当作基础的婚姻,对你而言,非常不公平吗?”
若非逼不得已,他其实也不忍心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
当初是他自己草率答应这件婚事在先,实在无法埋怨任何人。
倘若不是后来意外爱上了偶然邂逅的曲茉彤,也许他们将会是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纵使可能缺少热情,但彼此尊重之下应该也能相安无事、平平淡淡地度完下半辈子。
“自从三年前在一场慈善晚会见过你后,我的心里便只容得下你的身影了。我始终相信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所以……无论面临怎样的难题,我也绝不会主动放弃的。”伊藤由香首次大胆地向心上人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算婚后我心里依旧惦记着其他的女人,你也无所谓吗?”
他相信天底下应该没有人具有如此胸襟,可以一再容忍伴侣的出轨,即便是精神上的也一样。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时间久了,你自然会发现我的优点,进而被我的用心所感动。”伊藤由香乐观地说。
闻言,他不免有些意外,原来眼前的女子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柔弱、没有主见;因为她竟然也和他的茉彤一样,都拥有争取与捍卫自己感情的勇气。
难道爱情当真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吗?
真爱无价,这道理是他喜欢上曲茉彤之后才深切领悟到的。
虽然他对伊藤由香依旧毫无感觉,但是却愿意试着去尊重她所付出的那份可贵的感情。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他,或许会直接甩头走人。根本懒得多浪费时间在一个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的女人身上。
“由香小姐,非常感谢你的厚爱,只可惜我的生命里早已没有可以容纳你的位置了。”他给了她一抹真挚的笑容,并诚恳祝福道;“但愿你能尽快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很抱歉,我必须先走一步了。”
语毕。就在众人皆来不及反应前,绯色知臣便毅然决然地甩开保镳们,往自己一心三思所选择的未来方向。勇往直前……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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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倦鸟一一归巢。
正当绯色知臣不顾一切地从订婚宴会上落跑,匆匆赶往民宿想向心爱的女人认错忏悔时,谁知万念俱灰的曲茉彤却已提早远离这片伤心地了。
“绯色先生,曲小姐已经退房离开了。”老板娘连忙上前提醒。
“她走了?”刚在楼梯间被拦阻下来的他,一脸难以置信。
“是的,她昨天上午便已经出发前往机场了。对了,她还特别拜托我务必将一样东西转交给你。”
“什么东西?”他焦急询问,脑子里却几乎一片空白。
“请随我来吧,东西就寄放在柜台。”
“一束系着黑色丝带的……干燥薰衣草?”他当下整个人傻住了。
原来曲茉彤临走前,托付民宿的老板娘转交给他的,竟是这样教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似乎正暗示着他们的爱情已正式宣告不治了。
除此之外,再无留下其他只字片语。
“只有……这样而已吗?”他喉咙干涩地问,眼眶莫名刺痛了起来。
一脸落寞地凝视着手中那束仿佛铅块般沉重的薰衣草,无从得知情人下落及连络方式的他,如今懊悔自责不已。
“曲小姐昨天离开前。确实只有这么交代我。”老板娘一脸爱奠能助地说。
“她甚至还说,如果一星期内都没遇见你的话,就直接将这东花当作垃圾处理掉。”
“当作垃圾……处理?”他不禁倒抽了口气。
毕竟在他们这段感情中。薰衣草一真扮演着意义非凡的角色,甚至可说是重要的爱情信物。
可想而知,如今的她又是如何深恶痛绝地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静默了片刻。像是正压抑着一番剧烈的内心挣扎,神态显得有些疲累。
未了,他仍是忍不住开口追问:“请问一下,你还记得她准备离开时,脸上是带着怎样的表情吗?”
老板娘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记得啊,因为曲小姐当时就跟往常一样面带笑容地跟我们夫妇道别,还很客气地一再感谢我们多日来的照顾。”
“她居然……依旧面带笑容?”绯色知臣不免又惊愕了。
老板娘迟疑了下,忍不住叹息道:“我原以为她看过自己男友要跟别人订婚的电视报导后,会非常需要旁人的安慰,结果这几天她却表现得和平常没啥两样,甚至还笑得更加开心呢。”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一脸沮丧地说。
也许是方才进门前跑得太急,他忽然觉得一阵晕眩感袭来,于是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薰衣草干燥花,就像在大海中抓住浮木般,丝毫不敢松手。
为什么……她还能够如此镇定?
莫非……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的缘故?
“茉彤……你真的决定要彻底将我给忘了吗?”
失魂落魄地走出民宿,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对着逐渐黯淡的天空心痛呐喊道。
骤然失去曲茉彤,他的人生顿时又恢复成了以往的乏味无趣。
一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和自私,竞毁灭了一个女孩对爱情的美丽幻想,无尽的自责及罪恶感便有如滔滔海水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