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挡我的路。」心宓很冷淡地说,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刻意的挑衅。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不爱爷、不想当上这个府里的半个主子。」柳儿冷冷地说。
段寅没有正妻,就算过去有,也已经成了往事,现在府里除了段寅,就属她最大, 那个段嫣儿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她不会容许任何人夺走她优越的地位,更不会让任何女人有机会同她抢男人!
但是那回段寅竟然那自己跟这个丫头一起关在房间里--这让她惊恐!
因为这种糙为不像段寅。
她的官人拜谢反常了!她不能}能坐视这个贱丫头抢走自已的地位--不管她有没 有野心。
「我说,让开。」心宓暗暗握着拳,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到处播下情种、风流浪荡的男人争风吃醋。
看到这贱丫头始终防备着自己,柳儿冷笑着说:「你要知道,在这个府里我的资历 比你深,如果你太不听话,我会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这话也算是警告。
「如果你想听实话,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她不喜欢被挑衅,同样也不会示弱。如果这个女人以为来挑拨两句就能让她害怕或 者求饶,那么她的头脑简直大简单了!
但是心宓的回答.却被柳儿误解为她有意要抢她的地位。
「你敢!」她咬着牙、压低了声喝骂。
她的粗鲁、无礼激怒了心宓「那你可以试一试!」她反唇相讥。
柳儿恶狠狠地瞪住心宓,忽然间她像疯了似地撕裂自个儿身上的衣裳、两臂伸直往 泥地上一扑--就喊叫了起来--「官人、救命啊--官人--」
柳儿知道段寅身上怀有绝世武功,在这府里任何人一呼,他都能听见。所以她故意 在段寅住的「知津斋」附近拦住这个贱丫头。
心宓呆住了,她没料到柳儿会来这一招。
「发生什么事了?」燕咯尔的声音先从大老远的传来。
在燕咯尔后方的,就是段寅。
一见到段寅,柳儿立刻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柳儿只是告诉妹妹,千万别拒绝官人 的好意,谁知道她非但出言辱骂柳儿下贱、还出手推开柳儿……」她边哭着、边虚构莫 虚有的故事。
心宓呆呆地看着另一个女人作戏,竟然忘了该替自己辩解……因为她实在大吃惊了 !
她在思索,是什么力量让柳儿说出这种谎话,贪婪、自私还是愚痴?
无论是哪一样,总之她看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虽然被诬赖的是自己,然而她竟 然同情这个失去灵魂的女人。
好半晌,她终于抬头。一抬起眼,她就对住段寅严厉、冷酷的眼睛。
「不、我没有……」下意识地否认莫虚有的控诉,她的声音却因为对上他的眼神而 显得无力。
她的虚弱却被视为心虚的表现。
「弄清楚!」他盯着心宓,一气一句冷硬地说出伤人的话。
「你只是一个下贱的奴才,我可以今天破你的身、明天就把你扔出府,这里可容不 得你一而再的放肆!」
从她之前种种大胆、放肆的举止,他相信她会做出伤害柳儿的事!
心宓怔怔地瞪着段寅,起初她还希望是自已听错了,但最后,她慢慢的、慢慢的垂 下了脸。
在燕咯尔同情的眼神下,收宓瞪着赖在地上、满脸污泥的女人,忽然,她觉得这一 切很滑稽……「奴才知道……自己的下贱。」
她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化地转身离去,没看到段寅面无表情的脸上,一掠而过的偶硬……这一回,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第八章
心宓开始考虑--她该离开段府了。
无论能不能回到自己原先所属的时代,她已经打算离开。
但她实在舍不得嫣儿!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嫣儿说再见。但她明白,一旦嫣儿知道她 要走,那她就哪里也走不成了。
可是段府这么大、府里的规矩又这么严,纵然她有心要走,一时却也走不了,现在 她只能消极地避开段寅。
午间在学堂外等候嫣儿下学的时候、她呆呆地坐在自个儿房前的石阶上发呆。
「喂!」
心宓浑然不觉任何叫唤声,直到燕咯尔的大手在心宓眼前晃了三、四下、她才猛地 回过神来--一「你做什么吓人啊?」她从石阶上跳起来,张大了眼睛瞪着燕咯尔。
燕喀尔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我是看你坐在石阶上发愣,连魂儿都没有了,所以 特地替你把魂魄招回来,你该感谢我才是!」
「感谢你?」心宓张着小嘴,皱着眉头。
「是啊,现下你的魂儿招回来了,不感谢我感谢谁?」燕咯尔神气地说,仰起了鼻 孔,学马儿喷气「哼哼」两声。
瞧见他的模样儿,心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这些天来她头一回有了笑容。
「瞧你!又哭又笑,小狗撒尿!」燕咯尔逗她。
「胡说,我几时哭了?」
「你苦楚着一张脸,就算不哭也够难看的了!」燕咯尔道。
他喜欢这个丫头充满精力、充满勇气的模样儿,现下看到她垂头丧气的还真不着惯 ,所以他决定逗笑她。
听到燕喀尔的话,心宓心底虽然难过,可是她强迫自个儿打起精神--因为连他都 瞧出自己苦楚着脸,那么嫣儿和敏川这两个孩子迟早会发现,她不想他们替自己耽心。
「现下我开心的很,可没有苦楚着一张脸。」心宓扯起嘴角,努力叫自己微笑。
「唉……」燕咯尔却瑶了瑶头。「是没有苦楚着脸,可却比苦楚着脸还教人难过了 。」他叹了一口气。
心宓强自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泄下来。她垂下肩膀,回复方纔的模样。
「你……你别理我了。」转过身,她仍旧坐回石阶,两手托着下颚,继续发呆。
「你生病了?这个样子可不像你!」燕咯尔没那么容易放弃。
「你没事吗?咱们的『主子』可能有事随时要差遣你,你回去吧。」说过错,她又 两眼无神地瞪着前方。
「我没事,你耽心自个儿吧!」燕咯尔在她身边坐下。
心宓没理会他,径自望着自个儿的远方。
燕咯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上回那事儿……你别搁在心上,爷是禀公处 理-一」
「你好吵啊,我要走了。」心宓从石板上站起来,打算走人。
「喂,你别走啊!至少听我把话说完!」燕咯尔拉住她的手臂。
「我不听、不听,你们男人全都是一个样的,只会护着自己的同胞!」心宓扯回自 己的手,燕咯尔却抓得很紧。
「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我只是就事论事,何况那天本来就是你的错--」
「你让我走了行吗?心宓冷静下来。她平静地盯着燕咯尔的眼睛,冷冷地问。
「你别这样,也许我不太会安慰人,可我本来……本来是想安慰你的。」燕咯尔放 开心宓,他有些困惑地搔搔头。
心宓吁了一口气,好半晌她调适好自己,淡淡地绽开一抹笑容。「无论如何……谢 谢你不过我并不需要安慰。」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一「如果你能带我 到外头走走,我想我的心情就会好些的。」
「当真?」
「嗯。」心宓笑着点头,这一回她的笑容是真切的。
她不想利用燕咯尔,但现下想离开段府也只有这个方式了。总之她不会牵累他,只 要燕咯尔带着自己走过一回,那么她就能把路径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