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歌”是他的得意之作,所以他才会出席这场甄选会,亲自挑选配音员,虽然大部分的角色都找到了适当的配音员,然而最重要的女主角,却至目前为止都找不到适当的人选。
他要的是一种清新自然、能让人耳目一新的新嗓子,那嗓子不能太过刚娇,也不能过分轻柔,最好要有一种能激发男人保护欲的荏弱感,然而大部分的配音员为了诠释出这样的特色,总是刻意压轻嗓子,或是矫情的放柔语调,不过眼前这连话都说不好的女人却不一样。
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柔弱感,蕴藏在语气里的柔顺和谦卑,完全符合女主角的个性——
黑眸一瞬,他松开那精巧的下巴。
“你也是来参加征选的?”他犀利地问。
如果她说不是,他会不会放过她一马?
尤咏琪面如槁木,小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无法昧着良心说谎。
“……对。”呜,再见了,她的工作,还有她的未来,从今天起,她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权剧作。”一旁的助理可精明了,彷佛是猜到了老板心里的想法,连忙将手中的履历递了出去,同时还低声简述一些基本数据。“她是第一百一十五号的尤小姐,入行三年,目前是天马公司的签约配音员。”
权天朔点头,低头浏览起手中的履历表。
方大的履历表上,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照片上那充满古典气质的皎美脸蛋,事实证明,她本人远比照片还要美丽几分。
迅速看过她的学经历后,他立刻又将目光放回到她的身上。
锐如鹰隼的黑眸就像挑剔什么似的,从那皎美的脸蛋往下看到那双修长的美腿,接着又从那双美腿沿着完美曲线回到那双泪光闪闪的水眸。
在他的注视之下,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就像是只被野兽逼到角落的兔子,害怕得动也不敢动,只会无助的瑟缩,用怯怜怜的目光看着野兽,祈求野兽能高抬贵手——
某种奇异的感受在心中一闪而逝,他不禁倾身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怕我?”他别有深意地问。
尤咏琪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
可偏偏她却没那个勇气,更没有那份胆量,在他的注视之下,她光是支撑着自己不软倒,就花掉所有的力气,又怎么敢逃离?
她从来没遇过像他这样霸气的男人,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胆颤,更别说当他绷着脸发号施令时,那一身威严,恐怕就连鬼神都不敢拂逆。
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只能仓皇失措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快哭了。
角落里,梁静美加深笑意,不禁赞叹起这美丽的一幕。
看吧,她早说过她是没希望的。
“权剧作,还有五十八个人等着征选呢,您打算回录音室,还是请制作帮忙继续征选呢?”助理看了眼手上的时间,忍不住轻声提醒。
距离被咖啡烫着也已经过了三分钟,这时候再冷敷恐怕也无济于事,既然权剧作没吭声,大概是不要紧吧。
权天朔点点头,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勃然大怒,更没有开口继续逼问,因为她的沉默,就是最完美的答案。
两个礼拜后的今天,就是和母亲约定的日期,届时他要的,就是像她这样乖顺怯懦、胆小没用的“情妇”!
“请制作帮忙吧。”在把履历交还给助理之前,他果断的抽出钢笔,在履历上头作了个记号。
“是。”看着那特殊的记号,助理不动声色,安静的将履历收了回来。
“至于你。”看着早已吓傻的尤咏琪,他忽然挑起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弧。
严酷俊脸并没有因为多了这抹笑,而变得较为温和,相反的,尤咏琪只觉得他变得更恐怖了——
他笑得这么开心,是、是想好要怎么“处置”她了吗?
“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谈。”修长刚劲的食指勾了勾,他像是帝皇般的发号施令,接着不等她有所反应,便一马当先的转身离去。
纵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尤咏琪却不敢违抗,只能抬起发软的双腿,绝望的跟上他的步伐。
呜呜,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定、了!
第2章(1)
他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容许更改。
看着门外那以龟速前进的小女人,权天朔先是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接着他双手环胸,开始用修长的食指在手臂上敲着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
那小女人只前进了一公尺。
四秒、五秒、六秒——
那小女人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就撞到墙。
接着为了站稳身体,她又多花了三秒。
九秒钟过去,别说是跟上他的脚步,她没把自己摔死就不错了!
放下双臂,他迅速看了眼手上的时间,索性主动迈开步伐,一把将她拉进会议室。
“你的动作就不能快一点吗?”他头也不回的将门板往后推,忍不住斥责她的慢动作。
砰!
门关上了,尤咏琪却吓得差点弹到空中。
“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她哭丧着脸,试着解释。
等到她把话说完,恐怕天都暗了!
“算了!”权天朔不耐烦的截断话,接着迅速拉过身边的椅子。“坐。”他指着椅子命令着。
“不、不用了,我站着——”
“我叫你坐就坐。”他瞪着她。
咚!
过度的恐惧,让她的双脚比她的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她便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她双脚并拢、身子直挺,坐姿端正得就像是蝉联好几届的模范生。
“叫什么名字?”看见她坐下,他才满意的缓下脸色。
“尤咏琪。”仿佛看出他不爱拖拖拉拉的个性,她不敢犹豫,迅速回答。
有勇气?
他不予置评的撇了下唇角。
“几岁?哪里人?”他继续问。
“二十五岁,台北人。”她有问有答。
她二十五了?
锐如鹰隼的黑眸不禁朝那脂粉未施的素颜上多瞧了几眼,怎么瞧,都觉得她顶多二十出头。
也罢,年龄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当初之所以会搬出情妇当借口,只是想敷衍母亲的逼婚,可谁想得到母亲竟会以此为计,反过来将他一军?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将计就计,弄出个情妇交差了事。
以他的身分地位,要找个女人当情妇其实并不难,或者他也可以从旧情人里挑出人选,配合演出这出“脱婚戏码”,可惜按照他的经验来看,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若不是太过骄傲自大,分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要不然就是工于心计,一旦缠上了,就会死咬不放。
他只是想脱婚,可不想惹麻烦,所以他需要那种方便不麻烦、听话又不烦人的女人来假扮他的情妇。
而她,无疑就是最佳人选。
勾起嘴角,他松开领带,解开钮扣,俐落的脱下西装外套。
虽然从黑色布料上看不出咖啡晕染得多糟糕,但里头的丝质衬衫却多了好几块花斑污渍,看着自己的“犯罪证据”,尤咏琪心儿一缩,不禁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折得方正的绣花手帕。
“对不起,我、我会负责将衣服拿去送洗。”犹豫了几秒,她才敢递出手帕。“你……有没有烫伤哪里?”她偷觑着他胸前那一块块的咖啡色污渍,小脸上布满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