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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教会了她,什么叫做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是他在恨意中,也给了她爱意,因为以为他也在意自己,不小心便撤了心防,让他有机会侵入,萌生了不该有的欲望。

  但是,他心里没有她。

  他记着自己挟持者的身分,她可笑的忘了恩仇,还得靠温罗的死来提醒。

  好傻。

  她怎么要到看清了他这个人的心有多冷硬无情,才惊觉自己遗落了一颗心?

  爱一个人,当真跟恨一个人一样困难?

  她乞求上天垂怜,不要让她撕去皮肉后,连骨血里刻着的都是他的名字。

  为了毁灭不该有的情愫,就由她来吞噬他吧!

  第7章(1)

  “主上隆恩,由臣代为叩谢,我主因事耽搁,尚未现身,还望主上原谅。”一道清澈如水的男嗓响起。

  太仪回过神来,瞅着男人的头项,回忆对方的身分,“你是?”

  “臣是厉坎阳的军师。”

  “名字。”她的脑海浮现一张比厉坎阳更不清楚的模糊面容。

  “燕敛。”

  “抬起头。”同样的一句话,语音稍微上扬,成了不可一世的命令。“你说厉坎阳为事耽搁了,是什么事情比朕的御茗宴还重要?”

  “老实说,臣也想知道。”面对太仪,燕敛语带促狭,不具恶意。

  太仪压下一边眉峰,“难道是身体不适?”

  “非也,我主从昨夜起便不知去向,如今臣已派人到可能的地方寻找。”

  昨夜……

  太仪不着痕迹的瞥了仲骸一眼,心底扬起不安。

  她怎么会忘了探究厉坎阳没到的事?都怪温罗的事令她烦心,竟没注意这摆在眼前的事实。

  “极阳宫太大,该不会是走进了宫内深处迷了路?孤也派人去找吧!”仲骸扬起的手还在半空中,即被急促的步子和斥喝打断话语。

  “用不着!”厉坎阳的部将,同时也是服侍厉家两代当家的大将孔韩,身着戎装,跨进不得带刀披甲的小阁。

  “羽林卫,护驾。”内侍监第一时间跳出来阻挡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孔韩。

  全副黑甲的羽林卫一字排开,列在太仪之前。

  孔韩将无首级的尸体谨慎的放下,双目泛红的怒道:“主上!我主死在皇宫内,请给咱们厉氏一个交代!”

  厉坎阳死了?!

  太仪心下惶恐,“闪开。”

  羽林卫听命,踏着整齐的步伐罗列两旁。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清楚那个没有头颅的尸体,踉跄的退了几步,跌回座位上。

  厉坎阳死了……她把风曦送到安全地方投靠的希望没了……

  缓缓仰起螓首,太仪看着交错复杂的天井,脑袋乱烘烘的。

  蓦地,她犀利的眸光转向仲骸,怀疑这件事他早已知道,才会答应她的“一个承诺”。

  他能感觉太仪深责的视线,但是没有回头。

  在场都是一方诸侯以及旗下猛将,从御茗宴进行到此,所有的人都只是看着,除非必要,连一句话都不说的情况来看,这里没有一个愚蠢的家伙。

  否则这些人怎么可能霸据一方?

  从他们的眼眸,都能看出深谋远虑的光芒,任何一个妄动,皆会留下祸根。

  对于生死的敏锐临场感,仲骸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忽略太仪的感受和质疑,专心面对眼前的局势。

  “如何能确定这是厉坎阳的尸体?”仲骸缓步上前,隔着尸体,与孔韩对看。

  “这身衣服和上头的配饰都是我主公的,更何况主公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深长的疤痕,只要脱下上衣,便能确认。”孔韩边说,边看向尸体的左手臂。

  “那就把衣服脱了。”

  “仲骸!你这是在亵渎我主公的尸身!”孔韩怒吼。

  “孤以为该先把头颅找出来,确定是否真为厉坎阳,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燕军师?”仲骸回眸,把话锋转到燕敛身上。

  “我也这么认为。”燕敛上前几步,来到孔韩的面前,“孔将军若是下不了手,就由我来做吧!”

  孔韩不敢置信的瞪着燕敛,在他不容置喙的态度下,不甘心的交出短刀。

  燕敛用短刀小心的划开尸体身上的衣裳,然后露出左手臂上的疤痕。

  “这下仲骸大人能确定了?”

  “孤自当尽力找回厉坎阳的首级,只是……”仲骸语带保留。

  “还有什么好只是的?!主公在皇宫内被杀,甚至砍掉首级,不用想也知道是你做的!”孔韩对着仲骸怒斥。

  “非也,在这皇宫内,除了孤以外,四大家也都在,何以如此专断的认定是孤做的?”

  “就凭你挟持…”

  “孔将军,你太激动了。”燕敛伸手阻止孔韩过于张扬的话,继而对上仲骸,客气的笑说:“确实不能没有证据就说是仲骸大人下的手,论动机,在这小阁内的所有人都有。”

  “燕军师明理。”仲骸笑容可掬。

  “那么就找出取我主公头颅的凶手,告慰主公在天之灵!”孔韩冲着仲骸义愤填膺的斥喝。

  “孔将军……”燕敛第二次阻止他,“当然,这里全都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人物,咱们得排除亲自下手的情况,我想应该是刺客,这么一来,也能解释为何取走主公首级的原因。”

  “皇宫之大,要找一颗头,恐怕不易。”房术温和又不具杀伤力的解释,缓和了杀气。

  “或许也不是那么难。”孙丑从仲骸的身后走出来,“要装一颗头又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用布包着的,那么一定是用手能捧起的大小的容器。”

  燕敛、孙丑、房术,三名军师围绕在尸体周围,迥异的打扮和气质,各自营造出诡谲的背景。

  “我同意。”燕敛不反驳,还赞同。

  “那么,可以请战慈大人告诉主上,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孙丑的斗笠调向战慈。

  所有的人随着他的话转移视线。

  在场位列五大家诸侯,又是年纪最大的战慈,抚着长长的胡须,但锐利的眼神让人知道,他绝非慈眉善目的长者。

  “什么箱子?”眉尾一挑,他傲慢的问。

  “就在你身旁的那个。”

  “你现在是在怀疑老夫了?”战慈用不着眯起双目,只是稍微压低声音,自然流露出不怒而威的戾气。

  孙丑没有被他吓到,反问:“莫不是战慈大人心里有鬼,才不敢借我们一看?”

  “牙尖嘴利的毛头小子!”战慈哼了一声,“治,你看着办。”

  “是,主公。”被点名的宰父治站起身,捧着那个雕纹精致的箱子走到正中央。

  仆人立刻搬出一张小桌子,让他摆放箱子。

  房术上前,欲打开箱子查看。

  “在这之前,我有些话要说。”宰父治摇着羽扇。

  房术停下动作。

  “这箱子里头装的东西,是昨夜仲骸大人因故晚到接风宴,承诺要给我主公的赔礼。”

  房术和孙丑飞快的交换一记眼神。

  打开箱子之前,在场的人,可能有一半猜测会不会是厉坎阳的头,而有一半早已确定那一定是头,宰父治该是后者。

  传闻宰父治擅长将计就计。

  会这么说,无非志在必得,相信自己能扭转打开箱子后的局势。

  可是,既然知道将对上的是智冠天下的宰父治,房术和孙丑又怎么可能没算到这点呢?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孤要送的赔礼,其实是这个。”站在一旁的仲骸开口了。

  仆人推出巨大又沉重,盖着红布的赔礼。

  他一把拉开红布。

  是当初孙丑建议他雕刻的麒麟。

  “这只仁兽麒麟,在孤的心中和战慈大人相似,故藉此机会赠与战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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