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孙泽仲像是没有偷吃,不过我会作进一步确认的。”齐瓦指派给自己一个任务,但同时提醒丁焕娣。“大姊,妳也要多费心思找出他的喜好,才能投其所好。比如说食物、音乐,或是兴趣等等。”
丁焕娣苦涩地摇摇头。“我努力观察过了,他几乎没有特别的喜恶,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什么事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就连她费心做的食物,也从没有得到他的一声赞许。
“天啊,他这人还真是无趣耶!”丁茤萸忍不住猛摇头,唉叹道:“大姊,妳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啊?”空有一张迷人的外表,其余却无聊透顶。
“是我配不上他。”丁焕娣颓丧地低着头,自卑地承认。
不需要婆婆三不五时的提醒,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确矮孙泽仲一大截。
他是标准的“三高”男,学历高、收入高,条件也高。而她呢?念的是只要有钱就可以就读的私立学校,而且没赚过一毛钱。
她的确是高攀了。
“谁说的!”丁茤萸满脸不悦地反驳。“妳不但人长得漂亮、温柔贤慧,而且又会理家,哪点配不上孙泽仲?”
“我学历不如他,长相不如他,甚至没自己赚过一毛钱,是只标准的米虫。”对于自己的不事生产,她越来越唾弃了。
“孙泽仲说妳是米虫?!”鲜少动怒的丁若男闻言,俊美的脸倏地冷凝,周遭的温度马上降低了好几度。
“没!他没这么说过,是我自己这么觉得啦!”她急忙为孙泽仲澄清,神情苦涩地说:“看看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拥有自己的一片天,而我呢?什么才华都没有,而且打从我出生到现在,也没赚过一毛钱,这不是米虫,是什么?”
“大姊,不要让任何人贬低妳,就算是妳自己也一样。”丁若男严肃地纠正她的观念。“妳有妳的好,不需要跟别人比。”
在父亲丁荣石极度重男轻女又高压的变态统治下,姊妹三人的性格多多少都受到影响——茤萸以冷嘲热讽应付外人;她是用冷漠包装自己的怯懦;焕娣则是委曲求全。
她跟茤萸都很幸运,遇到了体贴的齐瓦和纪可法,但她不认为孙泽仲具有体贴的特质,那个人现实又功利,不可能花时间在无谓的事项上。
取悦老婆,就是属于无谓的事项之一。
“谁说妳没有才华?”丁茤萸特地拿高挂在胸前的精致坠饰。“妳看妳亲手设计制作的这个项链坠饰,这是我看过最精巧又特殊的设计,我每天都戴在身上,每个看过的模特儿都想要一个,一直逼问我是哪个设计师做的呢!如果不是妳坚持不想做,妳的订单绝对接不完!妳的才华不输给那些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谁敢说妳没有才华?”
这条项链坠饰差不多三公分见方,以丁茤萸的十二月生日石土耳其石为主,粉白色小珍珠为辅,天蓝色的土耳其石搭配珍珠,组成一个清爽又奇特的几何图形,隐约可以辨识出是“萸”这个字,抢眼又独特。
“我没妳说的这么好……”
“我也很喜欢妳送我的这副袖扣。”若男秀出衬衫袖口上由黑色蛋白石制作的精致袖扣,肯定地说:“妳的确很有才华。”
“我没……”丁焕娣不好意思地摇头。
“大姊,妳太没自信了啦!”齐瓦不以为然地猛摇手。“谦虚是种美德,但过度谦虚就没必要,会让人觉得懦弱。”
“妳这种个性很吃亏,难怪会被孙泽仲吃得死死的!”丁茤萸认同地用力点头。她向来受不了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偏偏丁焕娣是其中之最。“妳可以爱孙泽仲,但也别忘了要同时爱妳自己,如果连妳都不疼爱妳自己,谁会怜惜妳?”
每次看焕娣老是把孙泽仲挂在口中,拿他的话当圣旨,总是让她非常火大。
“爱……自己?”丁焕娣茫然地重复。
长这么大,她从没想过要好好地疼爱自己。
她只想着如何迎合周遭的人,不跟人起争执,让自己好过一点。
但,她真的好过吗?她真的不在乎别人的谩骂吗?
没有,她其实在意得要命。只是为了不引发事端,所以她全都隐忍在心,直到再也忍不住后,将会爆发、毁灭吧?
“没错!”丁茤萸用力点头。“当妳爱自己时,别人才会爱上妳。”
一个连自己都吸引不了的人,要如何吸引别人?
爱自己?“那不就是自恋吗?”丁焕娣还是没搞懂妹妹的话。
“茤萸的意思不是自恋,而是要妳发掘自己的美好,对自己更有自信,进而发自内心地喜爱自己、疼惜自己。”纪可法进一步解释妻子话里的深层涵义。
“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看轻妳,包括妳自己。”丁若男也补上自己的建言。
“没错,妳的个性需要彻底‘改变’。”齐瓦下了最后的批注。“试着说出心里的想法,一次两次之后,妳就会发现,表达自己的意见其实并不困难。”
“疼惜自己……爱自己……不让人看轻……还有改变……”丁焕娣喃喃念着,静静思索他们的建议。
如果她试着适度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再一味地委曲求全,她跟孙泽仲的关系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改变,需要勇气。
她……有足够的勇气吗?
第2章(1)
薰衣草的香味弥漫在整间浴室内,细嫩的双手滑过高耸浑圆的胸部、平坦的小腹、修长的美腿。
丁焕娣的身高约一百六十三公分。跟台湾一般女性比起来并不算矮,尤其是她身材的比例完美,所以看起来比实际还要高一些。但跟两个超过一百七的妹妹相较之下,却算是“娇小”一族。
关上水龙头,拿条浴巾擦拭长及肩的直发后,走到镜子前面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抹上基本的保养品.对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她不由得做起严苛的检视。
刚洗过澡的紧致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紧绷而富弹性,巴掌大的鹅蛋脸上有着细致的五官,眼睛又圆又大.鼻子小巧挺直,粉嫩的唇办微微上勾,气质清纯迷人,看起来比高中生还像个高中生。
虽然在家排行老大,外表看起来却是最幼齿的,甚至比茤萸还要年轻,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有二十八岁的年纪。
凭良心说,她拥有一张清丽可人的脸蛋,绝对可以称得上“漂亮”两个字,但因自小看惯了超级名模妹妹丁茤萸,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顶多只能算是清秀罢了。
看了镜子旁边的蓝色小挂钟一眼,再过八分钟就十点了。她快速换上茤萸昨天挑的黑色性感薄纱睡衣——一件具有魔法的睡衣,会让孙泽仲着火的睡衣。这是茤萸和若男共同的评语。
除非他是性冷感或是性无能——这是她们后来又加上的注解。
这件睡衣很短,只能勉强盖住臀部,薄纱材质更是让她的身躯一览无遗。茤萸还特地挑了一件同样材质的黑色胸衣,一样没有什么遮掩效果,尖端上的两点若隐若现。看起来更加魅惑。
她完全不敢看向镜中那妖娆的陌生身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想换上棉质两截式的阿嬷型睡衣,但一想到她必须要“改变”,便鼓起所有的勇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视死如归地走出浴室。
虽然他们的“床上运动”欠缺激情,更是缺乏热情,她也从来没有享受过床第间的乐趣,但她还是很期待,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亲近他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