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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点。”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感觉身体里有某个部分随她一起走了。但他不难受,能再看到她,哪怕只是短短的时间,他仍觉得满足。

  曲无心最近送饭的时间很不固定,这无疑增加了豆蔻进地牢帮曲问情切割手铐、脚镣的危险性。

  但曲问情无法苛责他,再粗心的人都能发现,他形容日渐枯稿。那青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像风大一点,他就会被吹走。

  “无心,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忍不住关心问。

  曲无心没答话,他只是安静地帮他擦拭身体上的脏污。

  “无心,你若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吧!”

  “大夫没用。”曲无心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说:“大哥,一个人如果一直失败,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该怎么办?”

  “也许那个人做的事并不适合他,不如放弃,另寻别的道路重新开始。”

  “不能放弃。”

  “可假使注定了不会成功,继续坚持着,只会更痛苦。”

  “倘若拼了命去做呢?”

  “无心,你要知道,虽然不努力就不会成功,但这世上并不是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一个人在某方面不成功,也不代表他在每一个方面都失败,只要命还在,总有一天可以在其他地方扬威立足。所以,不要随便拼命,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曲无心又安静了下来,他在水中搅动手巾,看盆里的清水一点一滴变浑浊,感觉就像他的生命,被污染了,变黑了,再也透不进光。

  大哥的意思他懂,终归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如果他站的地方是个四面悬崖的尖峰,他能退到哪里去?

  大哥不知道,有一种情祝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9章(2)

  曲无心突然咳了起来,他咳得很费力,咳了很久很久,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一样。

  “无心,你怎么样?别吓我啊!”曲问情真想把弟弟打晕,扛他去看卓不凡,可惜他无能为力。

  曲无心的脸本来是白的,咳到最后,他的脸却像春天初绽的桃花那么红。

  他一边咳,一边端着水盆走了。

  “无心。”曲问情在后头不停叫着。“你回来!不对,你去看大夫,再不然,去找卓不凡,他能治好你的,无心……”

  可不管他怎么叫,曲无心也没有再回来。

  曲问情有种错觉,他好像快要失去这个弟弟了。

  “曲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豆蔻发现曲无心离去,乘机跑进来,发现曲问情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豆蔻,最近山庄还好吧?”他紧张地问。

  “跟以前一样啊……嗯……”她顿了一下,才道:“不过我听到一个流言,好像有人对庄主以活人祭剑很不满。”

  “这种事本来就是犯忌讳的。”但一来,曲家没对外人下手,祭剑者都是心甘情愿的。二来,这些事做得很隐密,大家听到风声,可没有证据,也不能拿铸剑山庄怎么样。直到豆蔻和小手的逃亡,以及曲无心大张旗鼓的追捕,将整件事揭露在阳光下,终于引发众怒。

  “那些人说,庄主是杀人魔。”豆蔻一边拿出匕首替他划割脚镣,一边说道:“最近庄里走了很多人,尤其是……庄主的红颜知已走了大半。”

  “那些女人要嘛迷恋他到疯魔,要嘛贪慕他的权势及地位,这都不是真爱,走了也好。”曲问情从来不羡慕曲无心的风流天下,他的豆蔻胜过万千佳丽。“豆蔻,你帮我多留意一下无心,我怕他有事。”

  “好……啊!”她头点到一半,夹然尖叫。“断了、断了、快断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快割断脚镣了。

  “先别割断它。’他急忙阻止她。

  “什么?”她吓一跳,匕首掉到地上。

  “你把它割断了,晚一点无心送饭来必定会发现。我现在手铐未解,制不住他。”他解释道:“等手铐也割得差不多了,再一次弄断它们,我们才有成功逃离的机会。”

  “噢!”她颔首表示了解,站起身开始割他的手铐。

  她割手铐的时候,脸就在他对面,他终于不必再看着她的头顶说话。

  她本来有张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小鼻子,当她笑起来的时侯,颊边还有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圆得这样彻底,不是很漂亮,却很可爱,像小时候他家小妹每天抱在怀里的布娃娃。

  他从没告诉任何人,他也满喜欢玩娃娃的,他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爬山涉水、打鸟遛狗、甚至扮家家酒,他对每一种游戏都充满兴趣。

  可是大家都说男生不能玩娃娃,他只能暗自羡慕妹妹的好运。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娃娃——豆蔻。

  他每天都想抱着她,这种喜欢日积月累,已经多到连他都感觉有些恐怖的地步。为什么会这么爱她呢?

  他想不出答案,但就是很爱很爱。

  “豆蔻,看你满头大汗的,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弄?”他真想替她擦汗,遗憾的是做不到。他想,总有一天,他要替她做所有的事情。

  “我不累。”只要想到手多动一下,他便能早点脱困,她无论如何都不感觉疲惫。“之前割脚镣没经验,弄了好久,这回我知道怎么割才能更快切断它。曲大哥,你放心,不出八日,你一定可以重获自由。”

  “豆蔻,谢谢你。”他满心感动。

  “不客气。”她笑得眉眼弯弯,手铐上又开一个小缺口了,离目标更近一步。

  他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在手铐上不停地划,一次、两次、三次……虽然知道这手铐早晚会臣服在匕首下,但他仍为这缓慢的进度忧心。

  真奇怪!如此辛苦、收获又少的工作,她怎么坚持得下去?她有投有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豆蔻,如果手铐切不开呢?”他问。

  “怎么会?”她说话的时候,仍然很专心挥动匕首。“脚镣我都割开了,一定也能切断手铐。”

  “我是说万一……你都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性吗?”

  “当然想过。”

  “那该怎么办?”他想起了刚才与曲无心的对话。在某方面,豆蔻和曲无心很像吧?一样的执着、不懂变通。努力是好事,但过分努力就很恐怖了,他忍不住担心起来。“豆蔻,假使……我是说假使,我不能出去,你千万别冲动,先离开,保住你自己再说,明白吗?”

  “我一定会离开的,我要找其他人来救你啊!”她觉得好笑。“救你是目的,但方法有千百种,你怎会以为我只会呆呆地干耗着?”

  “啊?”他呆滞,脑侮里闪过一个念头,是谁说重振铸剑山庄只能依靠神剑的?他们可以把剑卖到海外去、可以再铸造别的兵器,甚至勾结权贵,垄断军队的武器供给……方法千百种,为什么要一心铸造神剑?

  他眼珠子突然都不会转了,只觉得曲家这几代的人都笨透了,完全彻底的没药救。

  豆蔻没注意到他的异状,只看到手铐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好兴奋、好快乐啊!

  曲无心居然会忘记给他送饭,曲问情觉得很不可思议,要不是豆蔻发现不对劲偷渡食物给他,他就要饿死了。

  他算着豆蔻陪他用餐的次数,十八回了,也就是说,曲无心已整整六天未到地牢。他到底在干什么?

  豆蔻说他进了剑居,就没再出来了,不会在里头晕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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