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小罗不想说的,但阮湘君这个女孩子实在太让人心疼,高以翔又像笨蛋一样,每次出国前都会再三交代别人多关照她,自己却一再伤她的心而毫无所觉。
“她很在乎你,你多陪她,她就会开心了。”
“是吗?”他知道自己在湘湘心目中地位独特,自亲人离世后一直是他陪着她走过来,是她心灵上的寄托,她很依赖他。他们都是彼此在这世上很重要的一个人,相互依恃、拥抱与关怀,比亲人更亲密。
能让她开心,他更确定了这个决定是对的。
清晨醒宋,探不着枕畔的温软娇躯,高以翔睁开眼,看向梳妆台。
“起这么早?要去哪?”而且穿着衬衫窄裙,难得看她穿那么正式,还化了淡妆。
“有家出版社征美术褊辑,通知我早上面试。”上好最后的唇膏,她起身对着穿衣镜审视,确认有无不妥。
高以翔坐起身。
她这几天那么勤劳翻报纸,原来是在找工作?
“才刚毕业,干么那么急着找工作?如果是钱的问题一”她没让他把话说完,迅速道:“反正毕业了,待在家里也没事做。”高以翔知道她不喜欢他提这个,但他真的不晓得她在坚持什么,用谁的钱有
那么重要吗?他以为他们之间不用划分那么清楚的……
“我先出门了,你可以再睡一下,早餐我会先做好放在桌上。”
“等一下,湘湘,我跟你一起去,面试完可以顺道去市区逛逛,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小罗说,有一家餐厅料理不错,而且是她偏爱的韩式烤肉,他打算在家的这段时间帮她养回一点肉。
如果时间不太晚的话,他们还可以到河堤暍杯咖啡、欣赏夜景,再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来。
他想,湘君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第3章(2)
她面试的地方,是一家颇具知名度的杂志社。
她花了一个小时完成笔试,坐在会客室等待面试。
那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名应试者,看起来都好成熟千练,只有她,一眼就看得出是刚踏出校园的菜鸟新鲜人OoO…她是最后一个面试者,完成面试流程之后,主编送她出来,遇上在会客室门口等待的高以翔。
“咦,高大摄影师,怎么有空过来?”主编一见他,立即上前热情招呼。
高以翔勾唇浅笑,朝他旁边瞥一眼。“陪朋友来面试。”
“啊?阮小姐是你朋友?”主编看了看最后一位面试者,不无意外。
“是啊。我不晓得她是要来这里面试,不然就先拨通电话跟你打声招呼了,她刚刚来的时候一直说很紧张,怕自己表现不好呢!”
“怎么会呢?阮小姐很优秀。”
“是吗?这是她面试的第一份工作,她很重视、也对这份工作很有热情,不晓得她有没有机会……”
这一来一往,再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在替她说项。静伫一旁的她,却愈来愈沉默、愈来愈沉默……回程的路上,气氛很糟糕。
她安安静静,盯着车窗外的景物不发一语。
通常她这副模样,就表示她真的很不高兴了。
“湘湘,你在气我吗?”她不是没脾气,只是她生气时什么也不会告诉他,只是自己闷着,这反而比跟他翻脸、吵架、冷战还要教他难受。
“我以为你很想要这份工作……”他是哪里做错了?不懂,怎么也不懂,脾性温煦如水的她,总执拗在他不明白的地方。
“湘,不要不说话,哪里不开心要告诉我啊。”阮湘君张了张口,低哝:“你……不应该干预,我想靠自己。”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前帮你问结果而已…好吧,还有请主编往后多关照,但他本来就有意录取你了。”她想要这份工作,不是吗?
他只是让过程更顺利、更万无一失而已。
“才不是……”主编明明就说:“高大摄影师一句话,有什么问题!”这四年来,他逐渐打晌了自己的名气,她不知道这家旅游杂志社曾和高以翔合作过,如果知道,就不会让他陪她去了。
人家根本是冲着他的面子才录用她。
找工作是自己的事,如果她不适宜,她也不要人家卖他的人情来得到工作机会。
除此之外…她不能,也不敢靠他。
任何事。
“我不想靠你的人脉关系。”他是用了一点人脉关系,但是那又怎样?人家卖他的人情,让她未来工作时不会遇到太多的困难,哪里不对?
“我只是想确保你在工作上不会不愉快,和搞特权、走后门什么的无关。”
“那也是我自己该面对、想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不要靠你保护。”
“靠我不好吗?我又不是外人。”有他在,他可以帮她呀,她为什么那么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面对所有事情?
“……就是不要。”她拒绝的态度让高以翔有些受伤。
不用他的钱、不靠他的人脉、不要他的保护,只要是他替她做的,她全部都不要……
“所以你现在当我是外人吗?”之前他一直说服自己别多心,但他确实没有解读错误,不是吗?她真的把他隔绝在生活之外,关千他的一切,她都不想接受,也不愿接受。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愕然了。
公交车到站,他们下了车,一段五分钟步行的路程,两方各自沉默。
送她到门口,他转身。“我去找小罗,晚点回来。”
“以翔……”她喊住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我、我不是……对不起……”
“没事。”他只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以为她会需要他而已,是他认知错误,没有谁该对不起。
结果,最后他们电影也没看、餐厅也没去,咖啡……她现在是不是在暍他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揪了小罗出来,窝在自己的屋子里喝酒。
“喂,你名下有这间房子的事,湘君知不知道?”小罗灌了一口海尼根,踢踢靠窗的男人。
“不知道。”高以翔摇晃酒瓶,随兴散漫地看着瓶中的液体摇晃。“你没告诉她?”
“告诉她干么?”他反问。
“到时湘君知道,看你怎么交代。”
“你的口气好像我是瞒着老婆偷藏私房钱的丈夫一样。”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人家跟我见外得很,我有多少财产关她屁事。”别说她从不过问他名下有多少财产,他将存折、印章给她,半年后回来还是稳稳放在抽屉,连翻动的迹象都没有。
更早之前,想说她还是学生,他想替她负担学费与生活开销,遭她断然拒绝。
那是她第一次推开他伸宋的手。
也是她第一次对他生气。他们争论了一阵子,最后她以父亲有留一笔教育基金给她,生活无虞作结,完全不让他有多说的余地。然后就是这一次,他只是关心她,怕她工作不顺心,他不相信她会不晓
得,但她还是不领情,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也不要他帮忙。
她不要他帮忙。
马的!她不要他,她不要!
每重复一次,郁卒的感觉就更重,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觉真差!
“听起来怨念真重。”难怪有空跑来找他,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我就说嘛,这女人被你吃得死死的,你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你叫她苦守寒窑她不敢红杏出墙,怎么可能惹你不爽,原来是为了
这个。”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混帐恶霸好不好?”他几时为难过她?明明就是百般呵护,怕她冷怕她疼的,她还嫌他多事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