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走回破旧的屋内,一脚踢上门板。一想到要证明自己是男人或女人时,她才感到那紧迫的尿意,可是,这哪里有厕所?
放眼屋内,墙角有着堆叠如小山的木柴,她定到那堆木柴与墙角的细缝边,抖颤的手以最省力的方式缓缓撩开衣袍,再打开裤头上的绳子,接着脱下裤子……
喘了口大气,心里忍不住呐喊着:幸好……
灵魂出窍、穿越时空、女扮男装,这天底下最惊奇的事全让她给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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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哥。」娇柔的嗓音,人未到,声先到。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楚天云终于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间柴房,而她暂时被囚禁在这问柴房之中。说是囚禁,其实大门根本没上锁,那是因为算准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别说她这个受了严重内伤的身体根本走不了几步路,就算她走得出去,下场肯定也会很凄惨;不是被抓回来,要不也是饿死在那幽暗的丛林里。
种种疑问压在心头,若没有得到答案,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觉醒来,又回到熟悉的现代。
而眼前水灵灵的小姑娘从来不会因她不说话就闭嘴,反而叨叨絮絮的自说自话。
于是,她知道小姑娘叫满儿,是杜涛的女儿,这里是丽谷;满儿口中的大爷叫阎河,是这座丽谷的谷主;而那个有着一身阴森鬼气的白衣男人叫阎晨。阎河是阎晨的大哥。
另外,还有她没见过面的三小姐方婉菁,以及就算她见过、恐怕也不记得的四爷展剑峰。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歃血为盟的异姓兄姊弟,众人以阎河为首,全听令于他。
「小林哥,吃药了。」
楚天云点点头,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对着满儿敞开真心笑容。
杜满儿愣了一下,跪坐在他身前,眼垂低着,一脸的难为情和羞赧。「小林哥,你最近很爱笑哦。」
听杜满儿这么说,她还是一迳的笑。
她这才想起,她现在可是个道道地地的男人,这样勾引人家小姑娘,害人家小姑娘芳心乱动,实在罪过;只不过,这满儿是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对她好的人,让她忍不住想要对满儿更好。
她后来才发现自己胸前缠上了白布条,加上她本就高的个头,足足比满儿高上半颗头,所以要假扮成男人完全没问题。只是,这个小林为什么要扮成男人?难道杜大夫在诊治她的过程中没看出来吗?
说人人到,杜涛随后跨进仅容旋马的柴房内。
杜涛撩袍盘腿坐在泥地上,完全不在乎衣袍染上脏污,他仔细审视着小林全身上下。
楚天云对于杜涛的凝视有着难得的窘意,那就像是在面对学长时,那种会令她心跳加速的不安。
第1章(2)
这个杜大夫看起来顶多三十,或者更年轻些,但是行为举止却像是一位得道高僧,穿着灰白长袍,永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只是,这位不动如山的高僧,却有着异常俊美的容貌,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让她看着看着,常常会不自觉的闪神。
在为她诊治时,不管她如何唉叫、如何抗拒那转动骨头的痛楚,杜涛永远是同一张表情,从来没有多余的不悦。
就像此刻,杜涛慢条斯理地打开搁在膝盖上的白色布包,里头摆放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我……」
「扎针对你有好处。」像是能解读她的心意般,杜涛接续她未竟的话。
她懂,可是她还是怕呀!虽然她是女警,但是,生病时,她是宁可吃药也不愿意打针。
于是,她伸手想抢过满儿手里的汤碗。
「先扎针,再吃药。」杜涛懂她的用意,话虽轻,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她皱紧五官,缩回伸出去的手,看着杜涛拿出一根比手掌还长的银针,吓得她肩膀缩了缩。
「我要扎胸口,你别紧张。」
她猛摇头,连忙双臂环胸,看到杜涛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像是她太小题大作了。
「小林哥,我爹要扎针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让他扎针吧。」满儿劝说着。
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表现得这么孬,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这才缓缓放下双臂。
杜涛似乎懂得她的意思,淡漠的表情总算因为她那滑稽的模样而显露淡淡的笑意。「你死都不怕了,还怕这根针?」
「我……」她试着说话,嗓音粗哑难听,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害怕。
「你应该可以说话了。」杜涛鼓励着:「不用怕。」
「我……」她试着发几次声,发现并没有想像中的疼痛,于是放胆说了——
「我要是死在一根银针之下,那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楚天云话说得响亮,却有着求饶般的调皮。
杜涛眼神微眯,有着疑惑,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你有内伤。」
「那……需要脱衣吗?」
「嗯。」杜涛淡淡应了声。
「我……我先出去。」杜满儿垂低眼,捧着药碗,转身小碎步离开。
楚天云在心里叹口气。看着杜涛手拿银针,正等着她轻解衣衫。「我不是小林。」
杜涛只是淡笑。「我知道。」
「啊?」她睁大双眼。「你知道?」
杜涛点头,有着了然神态。
「我真的不是小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女的?
「医者父母心。」杜涛说得意味深长,没让她把话说下去。
她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且还是个正义警察,她每年做子宫颈抹片检查时,也都是给男医生做内诊,在这个古代男人面前,而她怎么反倒放不开呢?
她抖颤的手无力解开钮扣。
「我来。」杜涛搁下银针,双手轻解她衣襟上的扣子。
只是,正当她还在思考要如何措词她的女儿身时,却发现自己只需露出那因为瘦弱而显得突出的锁骨,连胸前的白布条都没露出,杜涛的大手就这么放下。
杜涛拿起银针。「闭上眼睛,放轻松。」
说得倒轻松!她怎么可能放轻松;但她还是乖乖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这下所有奇情念头一扫而空。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睁开眼。「什么意思?」
「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只怪她国文没念好。但她知道这话的含意很深。就在她纳闷时,才警觉她胸前已经扎上数根银针。
「一炷香。」说完话的杜涛双手搁在膝上,闭上双眼,摆起了运气练功的姿势。
她动都不敢动,怕那长针不小心刺穿她胸口。幸好眼前的男人长得真帅,可以让她大饱眼福,排遣无聊的时光。
只是,杜涛真的知道她不是小林吗?知道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警察吗?看杜涛总是一副洞悉的表情,或许他真是那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人吧。
时值午后,有着让人发懒的温度。在一炷香之后,杜涛拔除她身上的银针,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柴房,让满儿伺候她吃药。
药虽苦,但楚天云还是一口将药喝光。当她将空碗递回满儿手上,仍是傻傻的看着满儿。
谁让满儿是这么一个温柔婉约的小美女;那股灵气,如同山水画里的仕女,令人赏心悦目,让她这个女人常常恍神。
「谢谢。」
「小林哥,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你的气色看起来很红润。我爹说,你的身体复原得差不多了,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