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阎河意外救了奄奄一息的风老;风老身受重伤,几乎无法行走,以致于也无法觅食,挨饿了好几天,要不是有阎河出手相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在阎河的照料下,风老以自身的内力疗伤;伤愈之后,风老传授一身武功给阎河、阎晨及展剑峰,
虽然风老专抓官府缉捕的要犯,而阎河正好是宫府悬赏千两的通缉犯,但是,风老下定决心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乐得在这座谷里享清福。
阎河将此谷命名为丽谷,集众人之力,整山辟地、搭建房舍、练功强身,从无到有,建立起属于众人的美丽家园。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因缘际会来到这,有的是风老过往的拜把兄弟,落难之后也归隐到丽谷来;有的是误入森林之人;而来到这里之人,都有一段欲逃离现实的伤心往事。
这几年,丽谷对楚家庄的种种报复行径使其恶名远播,再也没有外人敢轻易踏入丽谷一步,除非是迷路之人。
广场位于一高处平台,三面有着坚固的房舍,有着储备丽谷粮食的粮仓、堆放柴薪的柴房、制造武器的兵器房,可让丽谷安然度过寒冬及外力的攻击。
而如今,家园没有被敌人攻陷,却被狂风暴雨的力量摧毁。
狂风暴雨仍不停歇。
全谷之人都撤退到此处。屋檐下,众人望着黑压压的天际,个个愁容满面、惊恐难安。部分的房舍被埋进土石堆里,幸好无人伤亡;众人不敢大意,皆绷紧神经。
展剑峰在楚天云的建议下,让手下监控山壁滑落的情形以及溪水的高度,虽然事前来不及防范,但此刻一定不能再出事。
阎河和楚天云都已换下一身湿透的衣衫,楚天云甚至换穿上阎河那过大的衣衫,她被阎河安置在炉火前,全身被热火照得暖烘烘的。
所谓狡兔三窟,广场这里有着属于阎河和阎晨的处所,每个夜晚,兄弟俩都会更换不同之处歇息,以防止偷袭及暗杀。
「喝了。」阎河递来一碗姜汤,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会有?」她接过姜汤,闻着那带着辛辣的香味。
当众人看到阎河抱着楚天云走过平台、走进屋内时,没有人敢阻挡,连之前恨不得一剑杀了她的阎晨也只是撇过脸,忙着照应大夥的安全。
「我让满儿煮的。」阎河顿了顿。「每个人都有,大家都淋了雨。」
意思是,她不是特别的,但她还是轻声说:「谢谢。」
她这一客气,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或者该说是不明的暧昧。
稍早之前,杜涛已经来处理过她肩上的伤口,虽然泡了水,幸好伤势没有恶化,只需涂抹金创药膏即可。
火光映照她那略微苍白的脸色。
平时的她都是束着发,如今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颊边散落几根发丝;那过大的衣衫,让她露出颈项下的锁骨,还有那一条长长的鞭伤。
看她玉颊生霞,他的胸口陡绷,气息略乱,不知为何,很想伸手抚摸那条如毛虫般的伤痕。
她一口一口喝着姜汤,不知道是炉火的热度,还是嘴里那暖和的姜汤,她看着阎河那炯炯目光,心窝突然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她搁下喝完的汤碗,轻问:「你在看什么?」
「我看看。」阎河连忙调开视线,语气有着连他都不自觉的温柔。
「什么?」她不明所以。
他执起她的右手,以大拇指抚摸着她手背上的鞭伤,悄悄移转不该有的心思。
「没事了,幸好三小姐手下留情,鞭子使得轻,已经结痂了。」感觉到掌心的热度,这男人的手掌还真是大。
「为什么要救我、救阎晨、救大妞他们?我们可都是处心积虑想要杀你。」
话是这么说,他却靠得她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那爽冽的男性气息。
「我的职责就是救人,我不能杀人的。」
「就算救了人,最后反而会被杀死,你还是要救?」
「就算救了人,最后反而被杀死,我还是得救。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在乎死第二次。」她浅笑,带着无奈,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况且,你也救了我很多次。为什么?你不是恨透楚家人吗?」
他凝看着她。两人从之前的仇恨相对、怒目相视,到此刻流动着隐隐情愫,不该有的悸动,从不曾有过的亢奋,那陌生的感觉在他内心深处骚动。
他不明白,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就因为掌中柔若无骨的小手吗?
面对姑娘家,如婉菁,他只是带着纵容,忍受她时常的无理取闹;如满儿,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大爷,而他总是冷眼看着满儿对他的敬重。
这谷里上上下下,虽然姑娘家少得可怜,但他不是不为,而是不想,否则,他大可像阎晨一样坐拥无数美人。
他寡情、冷血,他对男女之事极为反感,他的眼里只有仇恨,何时这个不像姑娘的姑娘家,在他心里已悄悄占据了位置?
「小时候的楚天云救过我。」
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总算吐出了这句话。
「是吗?」她双眼一亮。「听说你以前住在楚家庄,那你要不要说来听听,小时候的楚天云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可以,她想化解丽谷和楚家庄的仇恨,想必这也是老天爷让她回到前世的任务。只是,从来没有人愿意对她说起,为何阎河要放火烧楚家庄?又为何要步步置楚家人于死地?
阎河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会牵动他内心巨大的伤口。
外头,凄风苦雨;里头,情意暗生。两人掌心相握,她越加靠近他,他却挺直背脊。
时间缓缓流动,累极了的她,就这么枕在他厚实的胸前;他没有推开她,反而贪婪地吸入她那沐浴过的清香。
她愈发娇俏,如云的青丝软软贴附在他手臂上,粉红双颊明艳动人。
感觉到他的沉默,她才警觉自己那踰矩的行为。
「我已经有学长了,怎么可以这样。」她喃喃地,咬着下唇自言自语,从他那厚实温暖的胸前坐正了身体。
然而,阎河却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
「学长是谁?」
「我男朋友。」她带着愧疚,不该把持不住的,明明阎河不是她喜欢的型,她若因为空虚寂寞,也该对杜涛投怀送抱才是,怎么会是对阎河呢?
「什么是男朋友?」
「就是……」她抬起头,看见阎河的疑惑,她的呼吸停滞,理智告诉她得克制对阎河的任何幻想,毕竟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她偏偏失去了理智。
那是一道魔障。她不是放浪形骸之人,她一向坚守正义公理,为何阎河会让她心荡神驰?
「就是……我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我实在不应该跟你……」
阎河的眼神迅速阴暗。「你有喜欢的男人了?在哪?」第一个窜入他脑海里的,是杜涛那始终从容的笑意。
「在我那个世界。」
他的胸口霎时澎湃激动,她心里不该有别的男人的。「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相好?」
「我没办法呀,你也知道,我是故意气大妞和三小姐的。」
「是吗?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心里所想,所以才会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他以拇指和食指轻扣住她下巴,炽热的眼神紧盯着她。
「你……」
原本极力克制着对她的情愫,但是嫉妒焚烧着他,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没有怜香惜玉,带着一股强悍的力道,呼应着外头的狂风骤雨,让她的心乱了、呼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