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加上呼唤,杀伤力满分,吕书侬当场手软腿也软,整个人几乎瘫倒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我……”
“不要逃。”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紧紧抱住,他热切的吐息悠悠地拂上她耳后。
她无法拒绝,只得放任自己沉沦在他那与外表完全不符的,炽热的怀抱里,就此灭顶。
第四章(1)
那是高三毕业前的事。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咦?”
吕书侬的眼里流露出疑惑,看见他后,白皙的颊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困窘而泛起了红润之色。
章为晔睇着她,明明他都已这般主动把她拦下来想问个清楚了,她却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莫名的,他觉得火大。
“没有就算了。”
语毕,他转身离开,脚步很重。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想要确认什么呢?确认了之后又打算怎么做呢?如果她真如他预料那般说出“我喜欢你”,他又会如何应对?
他不知道,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很讨厌,所以决心将它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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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为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心里那种不满,其实近似于某种期待已久的事遭人背弃的失望。
夜半,方才历经了一场激情的吕书侬仍蜷在被窝里睡着。章为晔深沉的眸睇着她,大掌则轻轻滑过那片裸露的、白暂得连一丝瑕疵也没有的背,心中终于觉得踏实了。她……果真是喜欢他的吧?
前一刻拥抱她的余韵犹存在他体内,本来叫嚣着的情感像是一下子有了归处。他的心莫名的变得温柔,就这样看着她,原本抿直的唇也不自觉地上扬。
“唔……我睡着了?”意识到身旁有人动作,吕书侬幽幽转醒。她睁着惺忪的眼看向下床并穿上衣物的章为晔,有些讶异,“你要走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搭捷运,要赶末班车。”
“你没开车?”
章为晔淡淡瞥了她一眼,认真地道:“太多二氧化碳对路旁的植物并不好,而且我本身就不太喜欢车子。”那种轰隆作响的东西,只会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烦躁。
难得听见他提及自身的事,吕书侬很有兴趣,她撑起身子,很想再和他多说一些。
无奈时间已近十二点,章为晔俯下身,在她唇上一吻。“我走了,明天见。”
“咦……”明天见?傻呼呼地望着他开门离去,吕书侬一脸呆愣。
之后,她起身走进浴室休浴,本来胡涂的脑子在热水的冲刷下逐渐变得清明。
天!她竟然、竟然真的和这个男人发生了……
“我的天啊——”她叫嚷着,脸上一片通红。
才刚历经人事的身体十分敏感,她因不明的疼痛而缩了缩肩,最后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右肩和脖子交接处竟有个大大的咬痕。
她为此又红了脸,走出浴室便浑身虚软地倒在床上,继而意识到章为晔走前所说的话。
“明天见?”吕书侬跳起,瞥向床头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过十二点,正确而言已经是“明天”了。
他说明天见,可是,她现在就想见他了。
唉,她这个白痴!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不干脆留他下来过夜算了?
吕书侬叹口气,躺在床上玩着手指。
下次问问他工作的地方在哪儿好丁,然后,如果方便的话,他可以偶尔住在这儿,不要回去……
“书侬姐早啊,咦,你今天气色不错喔!”而且还画了眼影耶,好神奇。
“呃,是吗?”面对丁丁审视的目光,吕书侬回以干笑,拢了拢一早刻意上过卷子的头发。
今天她没有梳髻,而是绑了个优雅的公主头,身上的套装也不若平日朴素,丁丁见了,心下便肯定有鬼。
过去书份妊刚成为律师的时候就是因长得漂亮又年轻,不是被骚扰就是不被委托信任,后来干脆作起朴素的打扮,不料今日却一反常态,嗯,很不单纯喔。
上午,吕书侬和手上那件性骚扰案的委托人约了面谈。
对方是个十分秀气的女孩子,微短的发使她看来年纪更轻。
这些日子,吕书侬已查了不少资料,也去过委托人就读的大学一趟,所以她开门见山的说:“陈小姐,有关这件案子,我想,我有必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见对方似乎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吕书侬索性拿出报告来解释。
“据我所知,你和提出告诉的对象似乎正在交往?”
陈小姐愣了下,但神情很快的恢复正常。她微笑道:“那个人……终于承认我们在交往了?”
“咦?”
陈小姐嘴角微微上扬,可是笑容中却含着些许悲伤。“他年底就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是我们系上一位老教授的女儿。”
吕书侬于是沉默了,静静听陈小姐描述他们那掩人耳目的交往,以及在知晓对方订婚后她前去质问时他那教人心寒的态度。
“他竟然说,就算他结婚了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他究竟把我当成什么?”说及此,陈小姐不禁落泪,想到两人在交往时所受的种种委屈,终于崩溃了。“我一次都没有和他在街上手牵手走过,可是他和那个女人却可以那样光明正大……我什么都给了他,他却什么都有没有给我……”
吕书侬听着,贴心的递上面纸。尽管心听得酸了,但她还是维持冷静。“那么,你们最后一次发生关系,是你自愿的吗?”
陈小姐摇头。“我拒绝了他,可是他以为我只是闹脾气……”
之后的话,吕书侬不听也明白,她叹一口气,终于了解了警方为何不受理此案。
“好,我明白了。就算你们正在交往,对方在你不情愿的情况下做出侵害的行为也是事实。有关这部分,我会再和对方的律师谈谈。”
毕竟,她能做的也只是为陈小姐争取更好的赔偿。
眼前的状况对她们太不利,若真打起官司来,在法庭上,她的委托人很可能会遭受到许多不合理的对待。相较于此,还不如极力向对方提出指控,以得到一些现实上的有利条件。
“我知道了。”陈小姐点头,咬牙落下泪来。“我只是……很不甘心。”
结束了这次的面谈,吕书份不否认心情有些沉重。在立场上,很明确的被害人是陈小姐,可是问题在舆论上她却一点力量也没有。被交往中的对象强迫发生关系,尽管是非自愿的,可是在两人已有交往事实的前提下,男方性侵害的罪名能否成立,还是一大问题。
想到女性在这个社会上的无力,吕书侬叹了口气。
这时候,她的专线响起,于是她拿起话筒。“宇文律师事务所吕书侬。”
“侬侬,我是邑初。有关那个案子,你调查得怎样了?”
“刚好我手上有些疑问要向许律师请教。倒是你,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明明不是你吧?”她有些好笑的问。
“不,现在变成我了。”察觉出她一愣,周邑初继续道:“许律师最近在忙另一件大案子,暂时抽不出身。当然,这只是台面上的理由,事实上也是我争取来的,你认为原因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周邑初,我说了,我现在有交往的对象。”
“我知道,可是我也说了,那并不影响我打算做的事。”周邑初一笑,然后语气一轻,“所以吕律师,有关这个案子的细节,我们不如今晚见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