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是要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
“动不动就叫客人换饭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做生意?!”
他没想把人惹火,可是看她亮晶晶的眼神,恨不得把他驱逐别院的模样,好叫人心动,如果可以抱抱她,那就更加美满了。
“你不要乱说,我对其他客人可是亲切得不得了。”
的确,他如果不要这么难搞,她也不会想要少一个客人。
可对象是他,让他一直留在民宿,看他压根没有要安分守己的样子,她有预感,自己是自找麻烦的多。
“也就是说你冲着我来的?”
“喂,是你不断挑剔我们员工吧。”还这么理直气壮,这家伙!
“满足顾客的要求,我只是在教他们这个道理。”
“既然鹰司龢先生这么说,那麻烦你一次告诉我,芬芳森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会努力做到宾至如归的。”
虽然很想把他连带行李丢出大门,大声的对他说谢谢再见不联络,可仔细一想,她的经营方式的确是土法炼钢,过时了,何况,他对食物本来就很挑……回想起来,她也真的笨,以前跟他在一起那么蛛丝马迹,她却什么心眼也没有,拿最简单的来说,一个卖汽车的试车员就算业绩超强,也不会口味高到吃饭要讲究气氛、食物要求要最新鲜,餐盘要顶级的,就连身上穿的,她记得都是名牌。
要养出这样挑剔讲究的孩子肯定是出身良好的家庭,三代富裕才懂得穿衣吃饭。
她一心信他,被骗活该。
“房子老旧,空调不灵光,没有电脑、没有网路,连按摩浴缸也没有,现代化设备少得可怜,该死的老棉被,吵得要人命的虫叫,还有到处都是蚊子……”鹰司龢还真的如数家珍,嫌弃到臭头了。
“我就知道习惯优渥环境的你,过不惯我们这种乡下生活。”
“谁说我住不惯?你看着,我就要继续住下去,直到把你带回日本为止。”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对这里的人有责任,你说的这些问题短时间内本民宿都不可能改善,因为我们没有预算,你要是这么不适应,不如早点回日本。”
“如果换成你做饭给我吃,其他的我可以学着适应。”
“我没空,我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不能只顾你一个人。”姚窈马上拒绝。
“你连这个也不肯满足我……我现在立刻把你带走!”
“你冯什么?”就知道和平无法持续太久,她的火气又被这无理取闹的男人挑了起来。
“我知道芬芳森林有抵押借款,抵押人是你哥哥。”鹰司龢优雅的站起来,湊近她,撩起她耳边的秀发放到唇边轻吻。
姚窈全身颤慄,“你调查我?”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看她快要翻脸,他琥珀色的眸紧锁着她。
“你那天闯进工地后,我让近卫跟潘邺打探了下,再加上这乡下地方,借钱是大事,就算潘邺不说,我这些天也听得够多了。”乡下人说来纯朴,无心防人,只要有人随便开启话匣子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倔气的说:“我家的债务跟你无关!”
“谁说的,你现在的债权人是我。”
她十分震惊,“胡说!我每个月利息从来没少给过银行。”
哥哥的心不在这片祖父留下来的土地上,他向往的是开高级车款、住豪宅、开公司的都市生活,也仗着老人家对他的喜爱信任,哄着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祖父签下附近一片茶园还有芬芳森林的土地抵押。
奶奶知道后骂他好高骛远,大哥却大言不惭的说乡下所有的产业一等两个老人撒手归天还不都是他的?
爷爷被他气得心脏病几度复发,奶奶没有办法这才给她打了电话。
自己哥哥闯的祸,她没话说,将债权承接下来,这三年来一点一滴的还钱,所以她必须维持住芬芳森林。
“你知道我是鹰司集团的负责人,只要我想,没有办不到的事。”买下一间银行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九牛一毛。
他黑白通吃,势力遍布亚洲政商两界,明的暗的他都有人脉,谁敢不买他的帐?
“你到底想怎样?”姚窈闭眼,吸气,将苦涩咽下。
“做饭给我吃。”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你很无聊……”
她突然想起,他不吃蒜葱姜这些爆香料,挑剔的时候青椒、洋葱也不吃,到今天才爆发,是他修养好还是一直在忍耐?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有一天煮了道甜甜酸酸的咕咾肉,他竟然孩子气的欢呼,把那盘肉一扫而光。
她有些气馁问他为什么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都不说,只见他深情的回答……
“我答应过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怎样都要包容。”
“要是皮肤过敏了怎么办?”
“我勇得像头牛。”
她想想不太放心的上前掀开他的袖子,一整片红疹浮现在他原来毫无瑕疵的胳臂上。
“你昨晚起来涂抹药膏就因为这个?”
他笑得像个大孩子,还吐舌头,“被你发现了。”
“你是笨蛋!”她万分不舍。
想起过往,心底有一块地方软了。
她甩掉那些过往,拿出有备而来的计算机用力的按啊按,“你继续贫嘴好了,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你这样的花费是很凶的……”她干嘛替大老板省钱?“我希望你带了足够的钱才好。”
她要狠狠的敲诈他,这个花钱不知道痛的纨绔子弟!
“我有,如果不够我让人去领给你。”要花多少钱他没概念也无所谓,铁杵磨成针也许很老套,但是她值得。
姚窈很想把计算机往他身上扔,扔掉他脸上太过灿烂的笑容。
“我就不相信你们鹰司那么大的集团,没有自己的饭店可以住!”
“我就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何况,这里已经是我的了。”如果她还不出钱来的话。
“我会讨回来的!”
“我等你。”
“你要我做菜,我做,纯粹因为你是民宿客人,让顾客满意是我们应有的服务态度。”
出钱的人是老大,就因为这样。
二十岁那年,她看见举步从外头走进香草部屋的他,瞬间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的谈起了恋爱,不过问对方家世,不问他的来历,不问他不想说的一切,以为她能用薄弱翅膀守护自以为的幸福。
他要牵手,她递上小手;他要亲吻,她献上自己的初吻;他要她的身子,好脱光了衣服让自己像花儿般绽放迎接他。
可是再多的付出还是变成了昏黄记忆里的故事,他很简单的决定,就毁了她砌在沙滩上的堡垒。
“我来是为了再一次追求你,我想要你回我的身边来。”她神色朦胧,是想起了什么?
“你想追我就要给你追吗?”作梦!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不论睁开眼睛还是闭眼,你的脸、你身上的香气都缠绕着我的心魂。”
“鹰司先生如果你继续这么不知节制,我会把它当作性骚扰,要我通知警察局的人过来吗?”
她长得很无知、很好玩吗?两人分手那么久,现在说要追她是想耍着她玩?
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叫谁来都一样,我还是要说——嫁给我吧,也许这个未婚有点晚,但我是真心真意的。”
“这里不是日本,在台湾重婚是有罪的。”
若是这求婚在三年前,没有那些事情发生,那么好会快乐得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