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坐在西式沙发上左顾右盼的人是她的哥哥,那个自从闯祸就在人间消失、没担当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
没给好脸色,她对这从小就以捅娄子当习惯的血亲没有太多感情,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没好事。
看着大腹便便的妹妹,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消失。
“想不到你真的发了,我那妹婿呢?让他出来见见我。”
“有什么好见的,你不就故意挑上他上班不在家的这时间过来,他要真的在家,你可能连大门一步也进不来。”
被识破他也不觉得丢脸,环顾气派的装潢,理所当然的道:“你身为人家的妹妹,找到金龟婿不是该提拔一下哥哥?”
“没什么好提拔的,房子不是我的,产业不是我的,你想要什么?”妄想在她身上捞取任何好处,她一毛钱也不会给。
他脸一沉,他来可不是为了这些奚落。
“我在跑路,需要费用,你不给我就不走,看你能拿我怎么办?”他简直是耍赖了。
“我不能拿你怎么办是因为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要把你撵出去太简单了。”他当这宅子都没人了?保全警卫保镖,他一身排骨给人练拳头都不够。
爷爷宠他,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活该要活在别人掌心疼宠的公子哥,闯了祸,烂摊子留给别人收拾,公司倒闭,畏罪潜逃,一点都不知道要反省。
“真的不给?”
“没有!”她冰冷的拒绝。
她不是没有上限的提款机,她不是爷爷。
“不要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打你。”他忿忿不平。
他一辈子走衰运,他妹妹却坐拥豪宅,这世界对他不公平!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妄动我家太太一根毫毛,我家老板会很不爽的。”不知道躲在哪的阿格雷一脚踏出暗处,用着略嫌生硬的中文夹杂英日文道,他那媲美佣兵的身材还有气势,震撼力十足,让姚窈的大哥愤恨又害怕。
阿格雷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被逐出大门。
瞪着那两扇用巨大楠木裹上铁皮锻造的大门,他脸色深沉得可怕。
没多久,一辆粉嫩色系的宝马停到他身边,车门打开。
“就说你会碰钉子的……”
他怒目看着给他机票、还有指点他往这里来的女人。
“上车吧!”那女子语气不屑。“别又呆又蠢得杵在那里,难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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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树的黄叶子人行道上落得都是。
许多上班族已经穿上风衣。
车子就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前面。
“我去拿了精油就回来,你等我一下。”让鹰司龢扶着下车的姚窈肚子已经达到让人错觉里头不只有双胞胎,就连一个下车小小的动作都困难倍增。
“我跟你进去。”他实在不放心。
“我一下就回来了,你跟着又要被他们说我们像双生子,去到哪都分不开。”
这间芳香精油馆她出入多次,是老顾客了。
她把自己种植的香草拿给小馆的老板娘制成精油,可以熏香、泡澡、湿敷、按摩,预产期快到了的她,都靠这些消除浮肿跟疲劳。
“那快去快回。”这几天请了假的鹰司龢总是陪在她身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她种香草,他看书,日子甜蜜得让人以为可以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芳香精油馆她来过好多次,就像出入自己家厨房一样,熏香,是女老板的习惯,有时候是加上薄荷芭油的茉莉,有时候是玫瑰混上檀香,今天,是她太敏感吗?怎么好像多了一丝腥臭?
“小鸢?奇怪了,大家都去哪了,我要来之前明明打了电话。”因为跟女老板的交情颇好,她便往内室探了探头——
迅雷不及掩耳,嘴被一只大手捂住,阻断她呼叫的可能,一管闪着诡异光芒的针筒朝她的颈子扎了下去。
姚窈在软倒之前最后的意识是无数的疑问……
她一倒下,内室又闪出一个人,两人用极快的速度把她抬走,由后门离开。
在外面等候的鹰司龢压根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他等了又等,时间已经超过十五分钟。
她明明说拿了东西就出来……不对!
冲进香精油小馆,他放声就喊,鼻翼一动敏锐的嗅到一股怪味。
不对劲!果然稍后在休息室里找到半昏半醒的女老板。
他刷米糠似的摇晃她。“小窈呢?”
“我……没看到她,她来了吗?”咦,她怎么忽然间睡着了?
鹰司龢冲了出去。
朗朗晴空,云亮得刺眼。
姚窈的身份足以让她成为各方狙击的对象。
他怎么那么不小心?她还怀了身孕,要是出事……
那恐怖的感觉如万千虫蛇啃咬他身体的每一寸皮骨血肉,他深深吸气再吸气,还是止不住胸中的痛。
拿起手机按下只有他才知道的一组号码——
“发布全国动员令——”
然后驱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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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撞击的力道,姚窈才慢慢的醒过来。
迷糊中听见有人在咆哮——
“你做什么?!她是我妹妹,她肚子那么大了,看样子随时会生,你给我客气一点!”
“别命令我,我最恨别人命令我做什么,不做什么。”
“她不是你要对付的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弄错对象。”气势弱了,毕竟算起来是人家的手下。
“现在才想到她是你的妹妹,会不会太晚了?别忘记下手的人是你。”
“阴险的女人!这跟我们的约定不一样。”他啐骂,瞄了眼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妹妹,不由得有些心虚。
本来是一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会狼狈为奸,是因为羽林筑波找不到机会接近姚窈。
她查到姚窈的哥哥这条线,对于正在被钱追得走投无路的他,她的出现就像及时雨,对于能从中捞到油水的事,他很快就答应。
可是绑架,这不在计划里。
“打从你接下我这单买卖,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到底想利用我妹妹做什么?”他脸色一变却也无法反驳。
“我要让鹰司龢付出代价!”她的优雅温柔早已经随着士伦多宣告破产,父亲跟她脱离父女关系化成了镌刻的怨恨。
她要鹰司龢生不如死,这个女人就是她的王牌。
“你……不……可以!”慢慢从混沌里醒过来的姚窈,艰难的扶着手里能够抓到的东西,试图撑起自己,笨重肚子隐隐抽痛。
虽然她的脸颊方才被摔时有擦伤,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不好的是,这几天就是她的预产期,医生怕她早产还特地吩咐要她赶紧办理入院手续,想不到却被哥哥这个二百五给绑到这里来。
她安慰自己肚子只是小痛,不要紧。
“龢……什么都没有亏欠你,你赶快放我回去,我不会告发你的。”
羽林筑波向前二话不说就搧了她一个耳光,那声音在破旧的别墅里显得特别响亮。
姚窈护着肚子,分不清是脸上还是肚子比较痛。
“鹰司龢欠我什么我自然会向他讨回来,至于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管你是不是大肚婆,一样踹得你流产!”
“是吗?”阴测测的声音如丝般滑顺,却令人不寒而栗。
从别墅破败的门外走进来的是追踪而至的鹰司龢,他脖子上的领带早已经拔掉,衬衫上有许多污点,扣子掉了没发现,黑色的皮裤沾着黏人的草籽,长发张狂的在风中乱舞,像一尊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