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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来由地,一股拦也斓不住的笑意,令她忍不住再次像从前那般仰首放声大笑。

  然而在笑声中,她却不小心掉出几颗思念的眼泪来。已经好多年没听她这么大笑的富四海,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子,不语地看着她那不小心遗落在地板上的泪迹,和她面上笑得半点也不由衷的模样。过了许久后,当有着虎斑条纹的大黄猫咪,踩着无声的脚步悄悄走出道场外,而陆一正也不知是在何时识趣地悄声离开后,站在原地的富四海,难忍地深吸了口气,而后将右手伸进口袋中,悄悄地握紧了那封今早伍嫣请他帮忙寄去国外的信。

  你曾说过,猎户座距离地球最近的星星在两百四十光年外,最远的,则在一千五百光年外。虽然在地球上看起来,那些在宇宙裹流浪的星星们,它们是这么的接近,但实际上却相隔了如此遥远,就如同我们一样。

  你觉得,是两百四十光年,还是一千五百光年?

  我们之间的距离,还剩下几光年?

  第7章(1)

  有没有搞错……究竟是哪个没公德心的人在半夜按门铃?忙到午夜才休息的杜宽雅,才躺上床沾枕没多久,即被扰人清梦的电铃声给吵醒心眼看那一声按过一声,似是有耐性可按到天荒地老的铃声持续地吵死人不偿命,迫使早已累到极点的杜宽雅,不得不囤积着满满的怨气下床开门。

  然而自家的公寓大门一开后,那张出现在他眼前的熟面孔,却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起他是不是还在做梦。

  「四海?」他没事大半夜跑来芝加哥按门铃做什么?

  拖着一大堆行李跑来这里找人的富四海,不客气地推开公寓的主人往里头走进去时,不忘将那些大大小小的行李都扔给还穿着睡衣呆站在门口的杜宽雅。

  「我是来应征经纪人的。」他边说边把身上的外套也顺手扔给他。

  「经纪人?」

  「你就当我有颗佛心吧。」来到客厅踢掉了脚上的皮鞋后,富四海大刺剌地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与其看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拖拖拉拉了好几年,也不知得瞎忙到何时才能回家,还不如就由我出手来帮帮你,好让你早点结束我们三个的苦难。」

  深谙待客之道的杜宽雅,自厨房出来递给他一杯他爱喝的红茶,静看着他面上不像在开玩笑的神情好一会儿后,他不得不先问清楚。

  「你说正格的?」在来美国前他真下过决心要拿命来赌赌看了?

  「我先声明,我的年终一定要有四个月,而且不准议价。」不请自来的经纪人轻啜了口红茶,顺便打量起这间杜宽雅去年才买下的公寓。

  「什么?」敲诈呀?就算是贼船,这船票也贵得太夸张了。

  富四海朝他哼了哼,「看在死党又是邻居的份上,我已经算是很便宜的卖给你了。」

  「等等!」愈想愈觉得不对劲的杜宽雅,忙不迭地举起一手喊停。

  在他的记忆里,富四海的正业、副业多得有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而富大少却肯放弃赚取大量金钱的机会,反而来这里参与他的不赚钱行业?这实在是太可疑了,还是先确定一下比较妥当。

  「你有什么不满?」他这位大少爷肯拉下身段来这帮忙,杜老兄就得感谢祖宗有保佑了,他还想挑三捡四不成?

  「你不玩六合彩了吗?」杜宽雅可没忘记以前伍嫣曾说过的那些关于他的种种事迹。

  富四海直接翻了个白眼,「那是我高中时的事了好吗?」当年在赚进了人生的第一个五百万后,他早就不玩那玩意儿了。

  「也不玩赛马了?」杜宽雅记得那好像是富四海人生里的第一个一千万。

  「那是大二时的事了。」

  「也不炒房地产了?」他不是说过他立志要炒掉他老爸富大海名下所有的地产吗?才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全盘接受他老爸的江山了?

  他耸耸肩,「前年就不炒了。」太没挑战性啦。

  「股票呢?」

  「去年赚饱那一票我就收手了。」赶在股市崩盘之前全面出清所有持股的他,当时还跌破了一堆股市专家的眼镜呢。不愧是姓富的……上至他老爸富大海下至他,全都是打滚在金钱堆中无往不利的大富商。

  「你真要当我的经纪人?」他到底明不明白黑帮世界里的人,并不是什么合法经营的企业,或是什么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他以为他往常在商场上的那套真能在这边吃得开吗?

  富四海很乐意接受挑战,「就当我在经营新事业吧,我一直都很向往能有个老板。」当了个体户太过多年后,他实在是很想拿拿看那些唯有正职员工才有的基本薪资和福利。

  杜宽雅淡淡地瞟他一眼,「其实你只是单纯向往年终奖金而已吧?」

  「好说。」他也不掩其志,「一句话,要不要我入伙?」

  「四海……」杜宽雅头痛地抚着额,很清楚富大少一旦下定决心,就铁定会硬拚到底的死个性到底有多么难缠。

  「你不会是真想一辈子都当个钢琴家兼地下黑道吧?」富四海搁下手中精美的瓷杯,长脚一跨,大步地来到他的面前,但在发现两人的身高差距甚大后,他又往后退了几步以壮声势。

  「当然不想,我想回家。」这还用说吗?

  富四海一把揪住他的睡衣,「回哪里?」

  「回那个曾经有你们的家。」一直以来他不就是为了这个而持续地在努力着吗?

  「你还记得就好。」富四海咧大了开怀的笑脸,兴匆匆地一手勾过他的肩头,「来来来,隔壁家的王子,你说,这些年来你在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坏事?」

  杜宽雅朝他挑了挑朗眉,「很多。」

  「我可以偷偷在私底下参与你的秘密黑道事业吗?」等不及要接受新行业的他,摩拳擦掌地问。

  「不怕死吗?」

  「会怕就不会专程为我家那个爱哭的邻居而来了。」富四海一把自口袋里掏出伍嫣前天才写好尚未寄出的信,一把用力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哭了?杜宽雅错愣地按着胸口的信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使得向来开朗乐观的她掉下泪来。但,反复在心头思索了半晌后,他这才忆起,这世上能让伍嫣掉泪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不想要她伤心,你最好是赶快录取我。」富四海拽得二五八万地抬高了下颔,摆明了就是打死不退非要入伙。

  「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开工吧。」刚刚升格为老板的杜宽雅也没跟他客气,准备在替他收拾好行李后,就将他给踢进这间公寓里的秘密账房让他忙到天昏地暗去。

  「遵命。」

  当富四海拖着一大堆行李往客房的方向移动时,杜宽雅慢条斯理地拆开手中刚送达的信件,并在看完后,再一次地将它贴回他的胸坎上。

  今天,有个人告诉我,感情,是一座岁月用寂寞筑成的监牢。对我来说,其实能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你身边,并不重要。

  我只想知道,我给你的爱,究竟够不够温暖你?能不能让你独自一人时,不流泪的看着冬日的夜空?是否能让你在想起我时,会愉快地忆起柱日的美好?也许我们目前所能够拥有的,就只有过去,就只有回忆。

  可是,那是很珍贵的吧?

  当我们瑟缩的看着冬夜夜空时、当我们手牵手走过路旁的电线秆,回头看着我们交缠的影子时,或是在我们夜半过复独自掩着脸痛哭时、在我们寂寞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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