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他佩服她的痴心。
“磊哥哥也常这么骂我。”云萝的嘴角掀起一朵小小的笑花,睁着惊悸不安的眸子瞅着车尔格,纵然心里好怕、好怕,可是她还是尽力表现得很勇敢,轻轻的问:“大叔,你要动手了吗?”
车尔格眼神倏地冷硬,“对,你怕吗?”
“怕。”她老实的点个头。
他闭了下眼,强忍着千头万绪的心情。
末了,云萝还不忘叮咛,“大叔,千万不要让磊哥哥知道我死了,不然他会很伤心,你就跟他说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要他多多保重。”
喉头一梗,车尔格情不自禁的吐露心底的秘密
“我在家乡曾经有个女儿,她死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大,如果当初我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我想她一定不希望大叔再为她难过。”云萝能体会他心中的悲苦,就如同她失去双亲时的感受一样。
“原谅我,我没办法违抗王爷的命令。”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云萝用力的吸了吸气,“我不会怪大叔的。”
“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车尔格硬声说道。
她柔柔的阖上眼皮,放任自己的思绪想着她的磊哥哥,想他那俊朗霸气的笑容,还有深情缱绻的眼神,以及那双拥抱她的温暖双臂,静静等待剧痛的来临。
眼前的少女脸孔似乎变成了记忆中女儿死时那张毫无血色的冰冷容貌,车尔格银牙一咬……
第四章
傍晚过后,巽磊不由自主的来到高府门外,对云萝的思念总是来得飞快,而他性子又急,总要见到她的面,凝睇着她腼腆羞怯的笑靥,才能安定下来,他告诉自己不会打扰她干活,只要看看她,说上两句话就马上离开。
他在外头徘徊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正想拐到后门,就见大门打开,出来的人恰巧是云萝的舅舅,手上还提着牲礼和香烛。
巽磊上前道出来意,“我要见云萝。”
“啥?”乐总管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的样子,仿佛他头上长出两只角似的。
他一脸怏怏不乐,“啥什么啥?快去把云萝叫出来,不然我自己进去找。”
乐总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咽了下口水问:“贝、贝勒爷的意思是说要见咱们家云萝?”
“没错,看来你没聋。”巽磊谈讽的说。
“可是……云萝不是被贝勒爷接送王府去了吗?”
他眉头高高一批,“你在胡说什么?”
“小的可不敢胡说,下午一顶王府的轿子说要来接云萝,所以——”话语未竟,前襟的衣服就被整个揪提了起来。“贝、贝勒爷……”
巽磊倏地有股不好的预感,头皮整个发麻。“我什么时候派轿子来接她了?你最好给我实话说,要是敢骗我,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贝勒爷饶命哪!小的不敢骗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吓得快尿裤子了。“对方确实是说他们是豫亲王府的人,如果不是贝勒爷指使他们……那云萝她……她被接去哪里了?”
这正是巽磊心中最大的恐惧。
“给我把话说清楚!”巽磊俊容发白的吼道。
乐总管上下两排牙齿直打颤,“大、大概两个时辰之前,有人自称是豫亲王府的奴才,说奉、奉贝勒爷之命来接云萝到王府去……”
“人家这么说,你们就相信了!”他气急败坏的咆哮,“云萝也信了吗?我没有亲自来接她,难道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小的……以为贝勒爷公事太忙了,所以……”
巽磊实在快气疯了,可是打他、骂也于事无补,只好松开对他的箝制,口中低喃,“会是谁假借我的名义把云萝带走?到底是谁?难道是——”
脑中倏地呈现出的答案让他呼吸一窒。
会是阿玛吗?
他踉跄的退了两步,为这个答案心惊不已。
去吗?真的会是他吗?
阿玛怎么可以——
“贝勒爷,你去哪里?”乐总管见他突然转头狂奔,人也跟着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萝没有在王府,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
横冲直撞的赶回豫亲王府,眼神陷入疯狂的巽磊直奔书斋,心中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应该还来得及救人。
“阿玛、阿玛!”叫声中透着浓浓的焦虑和惊恐。
几名王府侍卫见状,急忙上前挡驾。
“贝勒爷请留步!”
“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职责所在,他们得拦下擅闯之人,可又唯恐伤到贝勒爷,各个面有难色。
巽磊怒目瞠视,硬闯到底。“滚开!”
侍卫们齐喊,“贝勒爷——”
“叫你们滚开听到没有?”他不顾一切的举动让几名侍卫更加不敢妄动。
在书斋里的豫亲王听见外头的喧闹,扬声粗喝,“让他进来!”
“喳。”收到命令,侍卫才敢放行。
巽磊火速的破门而人,愤怒的双眼锁定坐在桌案后,正在书写奏摺的豫亲王。“阿玛,是你派人把云萝接走的对不对?她现在在哪里?马上把她还给我!”
抬眼一横,豫亲王继续埋头挥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除了阿玛以外,还有谁敢用豫亲王府的名义上门接人。”他将两手撑在桌面上,眼中跃动着两簇怒芒,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父亲。“你究竟叫人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豫亲王冷冷一哼,“为了区区一个民女,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看来他真小看了那女人对他的影响力。
“我也不想,只要阿玛把她交出来,要我怎么道歉都行。”
他冰冷的眸光掠过巽磊心急如焚的俊脸上,“如果我不交呢?”
“阿玛,云萝是无辜的,有什么错你就怪罪在我身上,何必迁怒他人?”巽磊气愤不已的重拍下桌面,“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放肆!”豫亲王怒不可遏的斥吼,“我一再的容忍你,你却不断得寸进尺,她有今天的下场,全是你害的。”
巽磊胸口蓦地抽紧,厉眼大张,“阿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贝勒爷,请先冷静一点——”旁边有人开口。
他这才注意到查克隆的存在,不禁心生狐疑,“怎么只有你?车尔格呢?查克隆,你给我老实说,车尔格究竟到哪里去了?”他们都是阿玛的心腹,不管要出什么任务,两人都有份。
查克隆眼光闪烁,一脸难以启齿的嗫嚅道:“贝勒爷,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巽磊表情凶恶的揪起他的衣领追问。
豫亲王铁青着脸冷笑,“你再怎么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他们对自己可是忠心不二,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敢泄漏半个字。
于是他马上将目标重新转向,硬的不成,只好来软的,双膝“咚!”的一声弯下,“阿玛,我给你跪下,求求你告诉我云萝在哪里?”
豫亲王讥嘲的笑了笑,“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肯向我下跪,而且开口求我?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儿子。”话声刚落,一个巴掌便朝巽磊的门面扫了过去,打得他嘴角都渗出血来。“哼!有等于没有,不如死了算了!”
“不要啊!“侧福晋梗声的哭叫阻止了豫亲王再饱以老拳。“王爷,求您不要再打了!”她扑到儿子身上,用自身的肉体保护他。
巽磊用手背根根的抹去血演,咬着牙,“就让他打死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