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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他中途撒手,也无从记恨他不娶老婆,人家想当一辈子黄金单身汉他管不著,可是好歹先知会他一声好方便他潜逃出境,别在婚礼的前一天才说不结了。

  一群人围过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当场哑口无语的傻住了,不相信他视为标竿的好友竟然把“垃圾事”推给他,要他应付豺狼虎豹和一堆打死不退的蝗虫。

  泥人也有三分土气,何况他是昂藏七尺的大男人,一小口的怨气总要给他个交代,不要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一度他还被聂家两老怀疑和聂老大有一腿呢!他看来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他的“性”趣无庸置疑,绝不受男色勾引,无端沾染上的风波叫他百口莫辩,他总要为自己洗刷冤屈,在有色眼光的监视下,他连和女人喝杯咖啡都会遭受质疑,“障眼法”三个字马上冠在他头上。

  “你没必要知道,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他不需要了解得太详尽,以免说漏嘴。

  事情尚未笃定前,一切都是空谈。

  敷衍一下都不肯,他真是好朋友呀!“可是你的私事牵扯到我就不算私事,我有权得知事实真相。”

  “好让你去邀功,让更多人转移目标来烦我?”抽了一口烟,聂沕离眼神幽远地飘向窗外的老柏树。

  一棵树见证了历史,在战火中飘摇生存,悲欢离合在它眼中大概只有一瞬间吧!风扬起时,记忆也跟著流逝,终年长春不问世事。

  憋著气涨红脸的秦日冯有著一丝不自在,极力辩解,“我是在为你化解疏离的人际关系,顺便重塑你糟得见不得人的形象,我鞠躬尽瘁的奔波换来什么……”

  老当箭靶可不好受,谁造的业障谁来担,与他何千,为什么他得沦为每张口下的大罪人、出气筒,稍有是非传出一定将矛头指向他。

  “说够了没,要不要我倒杯茶慰问慰问你?”他最大的缺点是话多。

  “我哪敢僭越的喝你倒的茶?”说不定他在里面下毒。

  一阵轰隆隆的机器转动声盖住他底下的声音,破铜烂铁似的嘎隆嘎隆震耳欲聋,眉头一皱秦日冯定到窗边,想看看是什么怪东西制造噪音。

  “老板大人,你不会小气得只请一名工人整理草皮吧?你看她在除草还是挖洞?”

  惨不忍睹。

  视线一落的聂沕离将烟捻熄,幽然的说道:“我没雇请除草工。”

  “那她算什么,社区分派的义务除草员?”由穿著看来起码有六十岁。

  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工作,社会福利法形同虚设。

  “我想她搞错我的意思了。”没有一丝怀疑,他眼角流露出淡淡笑意。

  “你认识她?!”这个自闭男有他的人面广阔,才一天就融入小镇生活中?

  “昨天夜里让你吓破胆的元凶。”虽然没瞧见她的脸,但他直觉认定是她。

  光凭一个背影。

  “女鬼?!”她?!

  大白天也敢出现?!

  “她叫春天,艺术学院三年级学生,二十一岁,精通各种运动和乐器,目前是马术协会极力栽培的新星,春天牧场唯一的继承者。”

  “春天……”表情怪异的一瞟,眼露复杂神色的秦日冯心口一提,一朵乌云罩在胸口沉滞不去。

  这不是好现象,聂老大几时对人感兴趣了,而且是一名乳臭未乾的小女生。

  希望他的臆测是出自过度膨胀的想像力,绝非此刻萦绕心头的不轨想法,他们整整相差十一岁,应该擦撞不出什么火花才是。

  她太年轻了。

  可是当包著花布的女孩差点除到脚时,他的傻眼反应完全反映出惊吓不已的表情,一道如风的身影由身边窜过,似无声的鬼魅一般。

  赶快揉揉眼睛,那个翻窗而出的匆忙男子不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连锁饭店的经营者不会有轻浮的举动,他一定是忘了收惊才会惊魂未定,错把苍蝇看成黄金。

  秦日冯不敢接受事实地由指缝偷觑,背光的高大身形确实是他景仰如山的冷血上司,他是不是该将掉了的下巴按回原位?

  是一场恶意的玩笑吧!他需要一颗阿斯匹灵。

  天哪,他从来没这么头痛过,他要怎么解释老板的反常,跳跃式重返青春期吗?血气方刚初遇大奶妈。

  不成,不成,身为英明的下属得去了解了解,为上司分忧解劳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他不能怠忽职守而落人後,年终奖金也有他的一份。

  他做了一件十五年来没做过的事——

  爬窗户。

  “你在打地鼠还是自杀?谋杀机器也是一种罪。”

  手中的“重装武器”突然消失,松了一口气的春天甩甩发麻的手臂,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往参差不齐的草地一坐,不管是否文雅。

  听校工伯伯讲解时十分明白,她也实地操作了一番,该做的步骤无一省略,她还特别小心地标下重点以免弄坏校工伯伯的宝贝。

  可是瞧瞧这一片比狗啃过还糟的花园,她理所当然的信心和满地的坑洞一样满目狼籍,千疮百孔不知如何填补才能还以美丽。

  应该很简单的呀!顺著草势移动除草机,遇到大石头要避开,除叶不除根,轻轻一推就会顺草地而行,不需要太费劲……

  骗人,骗人,她被校工伯伯骗了。

  什么不需要太费力,她推了老半天却推出满地萝卜坑,除草兼翻土的挖出好几条蚯蚓,血肉模糊地化为养分,为它死守的土地尽最後一份心力。

  运动方面样样拿手的她不可能输给一台烂机器,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让她不得不承认,春天终於也有举双手投降的时候。

  不是她偷懒而是束手无策,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勤奋。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发笑,鬼屋的主人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修补她无心的破坏,放眼一瞧的惨状非言语可以形容。

  希望他是宽宏大量的人,别计较她小小的疏失。

  “真高兴你还笑得出来,我还以为你是来报复的。”报复他坚持送她回家。

  居高临下的俯视眼睛以下包著花布的春天,聂沕离用他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对著头顶说话,抖动的双肩他不认为是害怕,而是笑不可抑。

  在她决定摧毁他的花园以後。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她真的没料到自己的除草技术这么差,全心全意在控制机器上头,反倒忽略了该除的草。

  不过对於这个没用过的玩意儿,她算是小有成就感,起码她还发展出除草机的另一项功用,那就是挖洞。

  他看了她脚旁翻起的新土,笑意浮在嘴边,“你自己相信吗?”

  要他睁眼说瞎话很难,没人会把除草机当挖土机用,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喔!不要问我,我正在自我惭愧中。”她的一双笑眼明亮灿燸,看不出有任何愧色。

  先是扮鬼被逮,然後是破坏“自然景观”,她的春天过得真是太精采了,她可以开始写回忆录,将这一、两天发生的事列入章节。

  一道阴影遮住煦暖阳光,一双大鞋出现在她小脚旁边,相形之下好像大人和小孩的强烈对比,她好玩的用手一量。

  义大利小牛皮鞋的价值她不知道,但是光是尺寸就够她做两双包鞋,剩余的材料起码能再做上夹脚拖鞋。

  他的脚真大,喜马拉雅山的雪人穿得下他的鞋吧?

  “我以为你学的是古典乐而不是服装设计。”他不喜欢遭人漠视。

  “啊!你调查我?!”没有忿忿不平,清澈的眸心只有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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