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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上哪有脸,你看到的是自己的反影。”大半夜的有谁会贴在窗上偷窥。

  明明有张狰狞的大脸朝他张牙舞爪。“也许真的是我太累看错了。”

  啊……啊……一颗头掉下来又弹了回去,巧合会接二连三吗?

  为什么只有他瞧见,难道他八字比较轻?

  “沕……沕离,你不要太快回头,慢慢地用眼角瞄你左手边的茶几,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没理由只吓他一人。

  “公平?”

  不解其意的聂沕离并未照他的意思缓慢侧视,反而迅速的将头转过去,两粒跳上跳下的眼珠子泛著红光,看来十分寒森。

  怔了一下,他随即露出罕见的浅笑,注视那两条细小的黑线怱长忽短。

  轻而短促的笑声窜入耳中,聂沕离不自觉的望向幽暗的二楼,看来不甘寂寞的猫儿倒是不少,驱走了夜的寂寥。

  看著弹跳的红眼珠,由宴会中逃开的沉闷心情顿感开朗,少了被逼婚的压力只想开怀大笑,原来人生的快乐也是可以很简单的。

  譬如楼上的客人。

  第二章

  笑?!

  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面面相觑的三人有些错愕,搞不清黑暗中的男人到底在笑什么,她们准备的道具不够吓人吗?为何他能面不改色的处之泰然,不受任何影响?

  另一个男人明明吓得快尿裤子,只差没拔腿就跑大喝有鬼,他的镇静未免过於离奇。

  以往她们随便闪两下绿光就足以构成话题,连著一个月人声鼎沸的讨论鬼屋闹鬼,胆小的人甚至不敢走夜路宁可关在家里。

  可是他却反常的大笑出声,好像在嘲笑她们技巧拙劣,骗人骗鬼都显得老套翻不出新招,贬低三人的智商看不起她们。

  到底哪里出错了?她们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不可能露出蛛丝马迹叫人发觉。

  雪耻,非吓到他不可。

  柳如洁极不甘心的开口,“春天,你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听起来有点猖狂,让人很不是滋味。

  像是朝粪坑撒一把盐,咸不死臭蛆反觉得恶心。

  戴著犬神面具的春天发闷的回答,“他好像瞧出我们在装神弄鬼。”

  夜色,月光,狗嚎声,应该是最完美的组合,他缺乏联想力吗?

  奸让人失望,八成白玩一场了,希望外婆没发现床上的人是枕头伪装的,不然她的耳朵又要不平静,至少大半个月要装聋作哑扮残障人士。

  “有可能吗?咱们的伎俩从没出过错,镇上哪个人不被我们唬得一楞一楞的。”不相信失败的杨轻燕低头反省哪个环节没衔接上。

  她是台北人没错,可是自幼跟著嫁到春天小镇的姑姑来此就学,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她们也让鬼屋的名声更上一层。

  原本鬼影幢幢的传说加上蓄意加料,这里已然成为她们聚会的小场所,不管有空没空总会找机会胡闹一番,绝不会有人来干扰。

  反倒是传说中的鬼一个也没看过,除了过於安静和阴冷些,它和一般的度假中心没两样,任由她们在里头称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要不要先撤退?”留条後路给自己走。

  想到明天得除草和喂马的春天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提了个遭两人白眼的提议,同样的游戏玩久了也会乏味,了无新意。

  难怪那个男人要笑了,换作是她大概托腮发楞,想著如何捉个鬼来玩。

  “春天,你敢临阵脱逃试试。”阵前落跑,唯一死刑。

  她是很想试,可是两只老虎钳子不放过她。“我早说过别玩了,这房子易主了,不再是我们的游乐天地。”

  想想有点可惜,以後上哪找这么空旷又不受打扰的场地。

  柳如洁压低声音道:“管他主人是谁,吓走一个是一个,谁晓得他们是不是非法侵入者,在此进行毒品买卖,破坏我们的神圣殿堂……你们笑什么,我又没说错。”

  气死人了,两个水平低的蠢女人,不信奉先知一定会倒大楣。

  “咳!柳丁,你的想像力真的很丰富,我和燕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强忍著笑意,春天轻捂著嘴巴怕笑声由指缝间传出。

  柳如洁耍泼的瞪著取笑的两人,脸上的鬼面具更显狰狞。“不许再笑,再来换你们上场。”

  不信她们还笑得出来。

  果然。

  两个人突地一愕,鬼脸看不出表情,犬神和不用化妆也像日本艺妓的白脸互瞄了一眼,心中打个结地考虑要出什么新招。

  结果春天被出卖了。

  “我?!”

  杨轻燕用力点头,“没错,就是你。”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为什么是我?”太没道理了,唐伯虎点秋香也不是这种点法。

  “因为你是十项全能的运动健将,不管是翻,滚、踢、跃样样精通,不派你上场是浪费天才的行为。”杨轻燕说得头头是道,一副至理名言的模样。

  一旁的柳如洁也认为有理的频频点头,绝不承认是嫉妒春天比她受欢迎的缘故才陷害她,

  春天冷冷的说:“谢谢你们的厚爱,这么瞧得起我。”原来天才有这种用法。

  是她孤陋寡闻了。

  “去吧!春天,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杨轻燕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默哀。

  “上吧!春天,明年的今天我会到你的坟头上香。”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两人实在是……“误交损友。”

  柳如洁嗤了一声,“少抱怨了,你是乐在其中,真要玩起来你比我们还疯。”她们才是被她带坏的。

  “物以类聚。”

  杨轻燕的轻语一句说进两人的心坎,真是物以类聚才会聚头,否则茫茫人海中谁管你是路人甲乙丙丁,擦身而过便是海角天涯。

  三人的认识是一场孽缘,谁也不愿提起那不堪的一日,小三班的三个领头小女孩同时被马粪击中,而且错把双氧水当消毒水使用,洗出一堆泡泡。

  这件糗事足足被笑了三年,直到升上国中为止。

  “算我没长眼遇到两位猪朋狗友,你们要罩我不可以开溜,春天女侠要使出必杀绝招。”春天装狠的露出小肌肉,准备从容就义。

  “好耶!好耶!祝你凯旋归来,把他们吓成两尊化石。”

  “聂小倩,我们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千万别拖我们下水。”

  这是什么话,当她是成仁勇士不成。

  踩著自制的黑色高跷,杨轻燕的最後一句话害春天差点滑倒,她眯起眼射出不满,似乎在重演燕太子目送荆轲去送死的一幕。

  不过向来开朗的春天不是会记恨的那种人,淘气的眼神一转流露出兴奋光芒,以高出二楼护栏的身长走了出去,一身纯白的连身裙在风扇的吹动下更显鬼魅气息。

  由一楼往上看的确非常吓人,离地三尺的白影似在飘动,凌乱的长发遮住半边脸,幽绿的两颗眼珠子闪著光,时明时暗似在瞪人。

  它在警告闯入者速速离去不得久留,他们骚扰了它的清静。

  不知情的当真吓个半死,脚软的秦日冯很想高呼有鬼,瞄著大门的方向不想惹“朋友”发怒,先来後到的规矩他十分明白。

  可是喉咙像是梗了一口痰吐不出来也噎不下去,声带还在却发不出声音,啊个老半天还是个单音。

  倒是眼睛凸得比圣女小番茄还大,脸上失去血色,有如武侠小说中被点了穴的人,整个身子僵硬下动。

  “呜……呜……呜……呜……呜……”怎么还在笑,莫非看穿了她的把戏?

  犬神面具下的双眸透著不解,眨呀眨地不小心眨掉黏在眼皮上方的萤光纸,阴森的绿光黏在鼻头上十分可笑,而她本人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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