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俩立场是对立的,若向敌人求救岂不落人笑柄,尽管她只剩一只手能攀爬,本身的骄傲仍叫她不肯低头。
如同夜的深沉难以捉摸,黑暗成了最佳的保护色,她的身影如来时一般渐成小黑点,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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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仁慈了。”
这句话绝对是拈酸带涩的讽刺,听起来平凡实则试探,凡是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小心眼,真能做到毫不在意的没有几人。
尤其是在睡梦中突然被人一把塞进狭小的壁柜,三令五申外加五花大绑地,稍有知觉的人都不会很有度量的接受,而且里面闷得要死。
年代久远的壁柜通常通风窗小好避免衣物潮湿生霉,待在里面的她什么也做不来,连翻个身都会卡住,唯一能做的事是等待,以及透过格式通风窗观看外头的一举一动。
人都有过去,谁能纯白如纸,只是听在耳里、看在眼底有些不太舒服罢了。
女人的毛病,盛在碗里嫌鱼腥,人家来捞护如宝,平常当是一般空气不去注意,一旦出现令人窒息的毒气才知空气的重要性。
“啧!好酸的味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吃醋的滋味呢!”感觉就是痛快,酸液腐蚀了水墙。
“你鼻子过敏了,我打算吃大蒜。”避邪。
“别死不承认爱上我,瞧你一撒谎眼神就闪烁不停。”山下忍魈的脸上洋溢着促狭的笑容。
一被他点破,倪想容目光一定的注视他。“看不出来你也挺风流的。”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样不识相,顶级男人快递到家还拚命往外推。”他埋怨的一拧她鼻头。
“可是我还是遇到恶推销员,明明告诉他不需要,硬是一脚挤进门要人消费。”强迫推销不准退货。
山下忍魈调侃的一吮她耳后。“结果证明我的眼光独特,适用年限最低五十年。”
“五十年?!”她惊呼一声,不小心扯掉胸前的珍珠项链,一颗颗晶莹小珠洒满地。
“你在紧张个什么劲。”大概是嫌弃“保用”年限太短了。
下次改说一百年,也许她会更满意。
倪想容没好气的弯身捡拾。“谁说我在紧张,是被你夸张的数字吓到。”
“你怀疑我的能力撑不到五十年?”他的表情是非常乐意让她见证,马上。
“别太迷信人生七十才开始,我们有可能在一起五十年却不被对方气死吗?”她一向只相信眼前,未来的事谁也不敢保证。
说不定千险万险好度却死于一颗汤圆,死因是噎死,而天长地久便变成笑话一则。
“如果我现在安然健在,那表示五十年后你的本事仍是尔尔。”俯低一啄,他觉得她现在的蹲姿非常迷人。
令人肾上腺素快速分泌。
“喂!别乱摸。”她一把拍掉放置在臀上的魔掌。
“凶悍的女人,你祖父一定很恨你。”都快死了还搞噱头,这个节骨眼上宣布继承人是谁,半个月后举办晚宴欢迎她归来。
杀人不见血的最高招,给她一笔钜额遗产让贪婪亲友团眼红,继而合谋谋杀继承人并吞家产,多有创意的报仇法呀!至死都不用沾血腥。
反正十字架让人家去背,他等着蒙主恩召就成,后世子孙的褒贬他一律听不见,死者为大,无赖到底,谁也不能挖他出来接受上吊的审判。
“我也是这么认为,他大概想我们一家到地下团聚吧!”倪想容无奈的一喟。
财富对她而言是巨大的火团,接了会烧成灰烬。
山下忍魈往她后脑一扣。“有我在你死不了,少给我感伤。”
“因为我会先死于你手中是不是?”她抓住逞凶的手,将珍珠置于他手心。
“没错,果然有自知之明,难怪我会这么喜欢你。”他再度将珍珠洒向地面。
“山下忍魈你……”正欲发脾气,一根食指抵住她人中。
“嘘!别发怒,珍珠配佳人,钻石最适合聪明人佩带。”他取出一条钻石颈炼为她戴上。
“你……”
倪想容好笑地抚抚颈上泪珠形的星钻,忽然了解流传百年的珍珠颈炼会意外被她扯断,八成是他动的手脚,只因赠送的对象是他看不顺眼的约瑟。
说她爱吃味满身醋意,看来他是泡在醋缸里长大,别人是一小口一小口浅尝,他直接端起海碗干饮。
夜正深沉,山下忍魈手一覆,她望着一棕一白交握的小手大手,心里浮起一句古老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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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该用哪一句话来形容眼前的景况,是惊奇或是奇迹,还是神仙教母来过了?
焕然一新的大厅光鲜亮丽,堆积已久的尘垢一扫而清,取而代之是一股新添的味道,终于知道的地板颜色明可鉴人,照出一屋子的各怀鬼胎。
比提尼奥家族的人丁并不多,倒是旁支系的亲属众多,有如雨后春笋般反映出本家的凋零。
一听到正统继承人归来的消息,不管资格够不够的七等亲也聚集在此晚宴,生怕得不到一点好处,谁也不想将即将到手的利润分人。
当然有的人是来奉承、拍马屁,即使不能从老头子身上挖一点残羹剩糕,起码能讨好年轻的继承人,说不定还能分一杯肉汤喝喝。
树大有枯枝,家大难免有分歧,真正拥有比提尼奥家族血统的人并不多,因此他们的表情特别难看,好象裹了一层石膏。
不过还是有人挂上伪善的假面具,彷佛一家之主似堆起满脸笑,一一地向来访的客人打招呼,指挥佣人上菜倒酒、拿大衣。
这种画面真的很讽刺,行将就木的华伦一息尚存的躺在楼上呻吟,而楼下一片歌舞升平的盛况宛若女皇寿诞,岂不叫人感到可悲。
主人不在,宾客尽欢,到底道理在哪里?
“约翰,近来好吗?好久没见你出现在伦敦社交圈。”
“托福、托福,我最近转往加拿大发展。”
“罗勃,你气色不错,在哪发财?”
“甭提了,日子难遇,赌马又输了五千英镑。”
“喔,保重,下一季马赛一定翻大本。”
“我可不敢指望,听说老头子决定将财产交给那个东方女孩是不是?”
一阵关切的低问,韦特·比提尼奥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堂伯父没那么胡涂,听说哪能作数。”
他怎能任到手的鸭子活生生由手中飞走,该是他的他绝不放手,一个外人没有资格继承爵位和所有资产,他才是未来的比提尼奥侯爵。
要让人死得离奇并不难,像楼上那个拖到现在还不死便是他的杰作,若非要等他死心立下遗嘱,将遗产交给自家人,不然他早弄死他了。
不过他近来的大肆挥霍已导致负债累累,不赶紧把挡住财路的巨石除掉,掏光资金一事恐怕将会曝光,所以他必须下狠招让他们不再开口。
连续几回的行动都被那丫头身旁的男子识破,他是恨到骨子里想一并杀了他,可是他的身手好得叫人咋舌,每每派出去的人都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这一回不一样了,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让两人不再干扰他的发财梦,结合外人的力量壮大自己,纵然他们生有双翅也难逃出生天。
“啊!是那个女孩吗?老爵爷的孙女。”一旁某人惊讶的一拍,韦特。比提已奥如梦初醒地摆出最亲善的笑容迎上前。
只是双手大张欲拥抱的他被一只长腿抵住,靠近不得地维持两臂的距离干瞪眼,羊毛西装上留下硕大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