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声非常有耐心地持续了七八分钟,他实在顶得不能再烦才将车子停在路边接听,本来要严词谴责不死心的对方,可是一声大吼先震住了他。
天底下有谁敢对医生破口大骂,又不是活腻了,偏偏误交了损友。
原本一小时的车程他拼命踩油门、闯红灯,浓缩成一大堆警车在车后追赶的三十分钟,气都还没险呢,一道忧心忡忡的人影拉着他就跑,也不想想人哪有轮子快,它吃电,而他吃五谷杂粮。
唉!这么严重……
“你在叹什么气,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快点说。”急得口气微颤的齐天豫紧张的手心出汗。
故意吊胃口的秦东峰幽幽地一唱。“她的病已无药可救,我的专业领域帮不了她。”
“你……你是不是看错了?再做一次彻底检查。”不可能,她还那么年轻有活力,怎么会……”
“我是无能为力,她的状况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以内所掌控得了。”他戏剧化地揉揉眉心,像是惋惜。
他的脸色立即发白。“马上送她去大医院治疗,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她。”
“会被人笑死……”他小声地咕响。
“人命关天你还持着发呆,谁敢笑……秦、东、峰,你最好解释一下。”他的语气如冰。
他承认畏惧恶势力。“贫血加营养不良真的不是我的专门科目,等她脑子长瘤再来找我。”
“你说什么——”他狠厉地一瞪。
“别人我还抱持三分怀疑,可是她……呃,杀了我吧!闻名国际的何向晚居然会营养不良。”分明是饿晕了。
台湾每年拿多少钞票去养别国的小孩,自己家的小孩却饿肚子,简直是则大笑话。
尤其是名利双收的国宝级雕刻师,他先前没认出这个弱不禁风的何向晚便是那个鼎鼎有名的何向晚,给人的感觉像风一吹就会双走的模样。
结果她是饿到体力不支,两眼一翻死给他看……嗅!不能用“死”字,不然某人真会砍死他。
“她会晕倒是因为肚子饿?!”不可思议,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她还有一点点发烧,不过没有饥饿严重,喂饱她自然会产生抗体,我先帮她打半瓶葡萄糖点滴。”他忍住大笑的冲动。
“发烧?”他驱动轮椅抚触她额头,较常温贫了些。
“山上的气温本来就低了些,而她的体质比一般人弱,早晚得多添衣服。”一时半刻她是下不了山。
即使这座山小得可怜,高度不到一千公尺。
“开几包退烧药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拿几瓶综合维他命,血糖低的人也得存两包糖……”他叮嘱的态度太过认真。 秦东峰敛起笑意地说道:“你确定是她吗?她可是那个何向晚。”
“别玩绕口令的游戏,我们都知道她是谁。”独一无二的何向晚,雕他心佛的美丽女子。
“好吧!不开玩笑,你决定留下她了吗?”两个世界的人好遥远。
“我会让她留下。”他语气坚定。
好怪的语句。“她没被你那张英俊的脸孔迷住?”
不会吧!万人迷先生踢到铁板?这是不是叫报应,谁叫他无视雪儿的一片痴心。
“你那是什么口气,看我想力尽失取悦了你变态的幸灾乐祸。”他非常的不痛快。
是,他是故意拖延带她去看以前珍惜得要命的收藏,到她来了之后全成了不屑一顾的废石,她对它们的兴趣远胜过他,让他心口发酸。
人不如死的东西有何高兴,他现在真想把它们全砸了,叫她的目光全留在他身上。
使了点手段套出她一些小秘密,城府深沉地挑动她不曾心动的心房,眼看就要有进展,她却冷不防地晕倒在他身上,令人错愕地成了手脚。
此刻想想不觉劳尔,他越看她越是喜爱,哪有人先预告晕倒后就软了身子投怀送抱,害他空欢喜一场。
“天豫,你还是考虑要报复吗?”他瞄了防脸色恢复红润的“病人”。
“你怕她会是我的弱点?”从不知难受的他忽感胸口有股郁气。
“如果照你的关心程度而言,她绝对会成为你的致命伤。”他没见过好友对其他女子有如此认真的表情。
包括和他订婚一年,差点走进礼堂的未婚妻。
他果决地提起她的手。“我有能力保护她。”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意外为什么会叫意外不叫意内,因为不可预测。”他半开玩笑地提醒。
齐天豫报复的孟念稍有移动。“就算我放过他,他也不可能放过我。”
“说得也是,你们像两头争地盘的牛,谁也不肯让一步。”两个狭路相适,不死不罢休。
“狼。”
“牛直到死进了还是牛,怎么会是很呢?狼……”咬!谁在说话?秦东峰打了个冷项。
“他是一头狼,孤冷离群,独自守着自己的山头不许其他公狼进人。”所有雄性动物的特性吧!
出辟的分析吸引两人的注意,他们看向已然张开眼的虚弱美人。
“你醒了?”一抹笑意飞向齐天豫的嘴角。
她很自然地回应。“嗯,我醒了。”
“身体好些了吗?我叫人送些食物来。”他打了打手势,门外的下人随即去准备。
“身体……”她想起来了,突觉丢脸地伸手掩面。“别看我,很羞。”
他笑着拉下她的手。“不,是我们太恶劣了,让客人走了七个小时上山。”
“七个小时?!”身旁发出惊呼声,不禁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你是怎么办到的?”
天呐!不能笑,女孩子的感情非常脆弱,身为医生不该嘲笑他到晕倒的病人,有失医德。
虽然离谱得想到开天才的脑瞧瞧,是不是大脑的发育不均衡,少了零点一的开发,因此必须花费七个小时走完寻常人三个小时的路程。
可见天才也有一些白痴的基因。
“你叫他走开啦!我知道自己很笨好不好。”她微撒着娇,懊恼自己净做些傻事。
“听到了没,秦医生,病人不想看见你那张丑恶的脸。”齐天豫故作严肃地一斥,淡淡笑声流泻其中。
“我认为她指的是你,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会恩将仇报。”又不是笨蛋,他干么对号人座。
“他”泛指所有人。
“刚才是谁说她无药可救的?”他挑起左眉,细心地按住她插着什头的手避免扯动。
他立刻高明的撤清原罪。“没病的人干么吃药,不像某人有备无患,要命似的点了一堆药要人快马加鞭地送来。”
当他家里开药局呀!内科、外科、小儿科的药都得备齐,搞不好等会要他充当妇产科大夫,开此请经补血的药来试试。
刚这么想,马上就应验了。
“东峰,记得拿些补血的药,她贫血。”差点忘了她缺铁。
他该去摆算命摊了。“先生,要不要我顺便拿两瓶通乳丸,算你八折优待。”
奶大好哺乳,大小通吃。
“你留着自己用,将来变性正好。”他没好气地一阵,心想还有什么没考虑在内。
这点,何向晚代替他说了。
“访问一下,那些药是要我服用的吗?”体质差不算大病吧!
秦东峰以为她没钱,因为饿到晕了嘛!“你放心,药费我会找他拿,不花你一毛钱。”
“不是啦!下山要走好久的路,背一堆药很奇怪呐!”唐三西西天取经,她是上山求药。
也不对,家里中西药多得柜子摆不下,她拿药回去于什么?
“下山?!”
“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