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钢琴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有,他怎么知道她想学钢琴?“没有,我家那么穷,怎么可能?”
小时候的梦啊,她都快忘了。还记得小时候管家先生给了她一本可爱的笔记本,她会把一些心情和愿望写进里头,只是,那本子有一天不见了,她担心得要命,找了好久,那本子里有秘密,包括她其实是女的,她很怕少爷发现……
“你爸爸呢?”
怎么又跳到这个?“他身体一直很不好,我国一时他就走了。”
贺觉翾本来漫高的火气熄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就他所知,她虽有一些亲戚,可实际上鲜少往来。他想象着瘦小小的她一个人陪着生病父亲,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他的心倏地揪疼了起来。“后来呢?你一直一个人?”
“上高中前我住在姑姑家,后来就搬出来了。”不开心的往事她不想多提。
欸,两人怎么会聊到这里来?迷途要知返!她转回话题,“原来你喜欢贤妻良母型的女生啊?”
“老人家都喜欢那一型的,不是?”
“那你呢?”
这个问题贺觉翾没法子回答。这些年贺家发生了太多事,包括父亲能力太弱,被董事会逼得交出经营权、手上的持股被吃,还被有心人事掏空,差点没破产,善良的父亲差点走上绝路……然后他长大后上演王子复仇记……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想过。以前是因为没时间,也没心情想,现在则是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待久了,他的眼光很实际,实际到看见女人只会想到——娶了她,她能给他什么好处?
在他的想法中,婚姻若成为利益输送的工具也没什么不对,如果没有他母亲,他会把想法落实。
他太讨厌他母亲了,因此他不会步上她的后尘,因为利益娶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然后彼此在外头各玩各的。
他被问倒了,于是他恶质的说:“问这干么?你要毛遂自荐,还是想介绍?”
“……”她心跳得好快。
“只是假女友,我喜欢哪一型的不重要,也不必太认真。”
铁铮铮的脸红了,呐呐的说:“说的也是。”
“不过虽是假女友,可有些事我还是得告诉你。首先,这女友的身份得持续一段时间……”
第四章
铁铮铮为了“贤妻良母”而努力。
虽然贺觉翾说,只是假女友,不必太认真。可说真的,她个人不喜欢这句话,也许足她个性的关系,她觉得还是得尽力,就像当初人人都不看好她去考建筑师,学长甚至叫她去考个经验就好。然而她想,都报名了,一定要尽力,结果她一举成功了。啧,又打错比方了,假女友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变真的。
好!不讨论这个,先看看她努力的成果吧!将将将将——新发型哟!
铁铮铮看着镜子里花了不少钱接了发而由短发变长发的自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所预期的女人味并没有?出来,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味”。
她的脸和新发型真的很像合成图,搞不好合成图都比她自然。到底是哪里怪?化妆可以补救吗?
东翻西找翻出了好久前郦明绯从国外带回来敦亲睦邻的彩妆箱,里头有粉饼、眼影……全是全新品,因为她根本没使用过。
没化过妆却要替自己化妆,不会太冒险吗?
话说回来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事务所里女人一堆,常常在出门洽公时,或下班前就开始拿着镜子“糊壁”,人家糊得那么顺,她手又没比人钝,没道理不会,不是她在臭盖,以前她还曾在暑假去打工粉刷墙壁,老师傅还夸她有天份哩!
首先,她拍了拍粉饼往脸上涂,努力了好一阵,吓,粉怎么那么白?真的很有粉刷效果欸!不行,好像强尸!她又用了一些红色的粉调合……太红了,再加一些白色……咦?怎么还是太白?再加一点红色……再加、再加、再加……
呼——颜色好像好一些了吧?咦……好像不太对!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好假,像是戴了面具?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化妆,这样算不错了吧?铁铮铮自我安慰的拿起眉笔继续画眉毛、口红……
其实初初听到要扮演贺觉翾的女友时,她一度有些犹豫,感觉上像在出卖自己一样,可是,如果能替事务所争取到那两个CaSe一她在短期内起码不必担心被裁员,而且如果运气好,她还可以为自己争取到第一个案子,大展身手。
对于贺觉翾别墅的案子,她真的很想试试,她已经有好多灵感了。
除了这些理由,因为砸伤贺觉翾,她也欠他一个人情。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穷到要被鬼拖去,实在没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再说只是假女友,不是什么桃色交易,内容保证安全,没有十八限,连保护级都没有,很单纯的只是演场戏让在日本的老人家安心。
化好了妆后,铁铮铮往镜子一照。“这……好像更……更奇怪了。”色彩是不是太多太重了?还有她的手,沾得都是化妆品,她起身到浴室洗手,一进浴室,她仿佛听到楼下有人在叫门。
啊,她搬被子到外头晒,又忘了关门了!真是的,之前才因为这样被闯了空门,虽说她穷得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贡献给小偷,不过那种甫一进门发现房子里被天翻地覆的感觉,还真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
她匆忙的洗了手就要下楼。
“……有人在吗?铁铮铮在家吗?”
见没人回应,贺觉翾由玄关走进大厅,又由一楼找上二楼,正要敲铁铮铮的房门时,她也正好要出去,旋动门把一拉,两人打照面的一瞬,不由得都尖叫出声。
“哇啊——”
“啊——”
“你你你你……”铁铮铮连个几个你之后还是没下文,因为外面站的人太令她讶异了。
贺觉翾?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在她家也就算了,还直接杀到她房门口!还有啊,大男人的叫得那么大声,她有这么面目可憎吗?瞧他的表情像活见鬼!
“你……铁铮铮?”铁铮铮是短发,可眼前这个是长发,还有她的脸……
“我是啊,干嘛?我只是去接个发你就不认识我啦!”
“你不只是去接个发,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看了第二眼才发现,她脸上白白、红红又绿绿的不是伤,是化妆品。
铁铮铮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女作”。贺觉翾方才叫得那么凄惨,不会是因为她的妆吧?突然间她有点尴尬了起来。“我……我在练习啦。”
“练习什么?”吓人吗?
“化妆。”声音小得像蚊子飞过。
贺觉翾冷冷的脸有些抽搐,接着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你……”
她更加尴尬,脸灼灼的,虽然是因为这可笑的妆让她成为笑柄,可也因为这让人看不出她脸红了。看他笑成这样,长长的眼睫上还有状似眼泪的晶莹……能让坏脾气又不易取悦的贺觉翔大笑,也算功德一件吧!
笑声渐歇,贺觉翾每看她一眼,笑意就又深了些,眼看又要失控大笑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有这么好笑吗?怎么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这人又怎样?”是因为以前曾朝暮相处过吗?怎么觉得和她在一块就是很自然、很轻松?
她忍不住小抱怨,“好像每一次只有在我出糗时才能博得你的笑容。”贺觉翾的表情总是冷冷,沉沉的,像是随时会打雷闪电。他很少笑,待在他身边的那一年,他笑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偏偏他每一次笑都在她出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