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一出手一抹,门立刻消失不见,看得人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手势太自然了,好像吃饭刷牙一样存在於日常生活中。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墨色小盆,半径大约为五寸左右,一小撮闻起来很香浓的乾燥花花瓣,似灰又不是灰的黑色细粉,两盏如男人手臂粗的巨型白腊。
沙夕梦指尖一弹,窗帘一下子自动滑落造成暗室,顿时室内暗成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忽地,腊烛无火自燃。
诡异的火光映照在沙夕梦冷然冰颜上,紫绿眸光里闪著绝对妖邪,两臂缓缓的举高过头,头往後仰念出低柔的咒语。
时轻时扬,峰回音转,忽明忽暗的烛火让人恍如置身中古世纪的古堡地下室,听巫师低喃著远古语言为人祝祷或……施咒。
「梦儿,你在干什麽?」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的单牧爵忍不住发问。
她没回应的放下手,朝小盆里注水七分,洒些花瓣飘浮在水面上,口中念念有词地离水三公分处搅拌,水纹呈现旋涡状。
过了一会儿,混著花瓣的水柱旋向半空中,黑色细粉一扬,水幕开启出薄薄的一层以水量散开的水镜,镜面浮现出一幕幕快速翻动的画面。
停格。
一位手脚遭捆绑,显然遭受凌虐过的女孩昏倒在潮湿地上,微微打颤的身子是寒冷所致。
「是小太妹,他们伤害了她。」眼神一沉的方墨生握紧拳头,颈边青筋浮动。
「会付出代价的。」沙夕梦手一挥,水像失控的雨珠滴回小盆中。
一切恢复平静,烛火熄了,窗帘无人拉动推向两边,明亮的光线使人顿觉刺眼。
片刻——
「梦儿,这是怎麽一回事?」简直像电影中的诡魅现象。
「看她死了没。」死了有死的作法,活著有活的惩罚,她必须先确定。
「我不是问这个问题,刚刚那是什麽鬼玩意?」单牧爵无法解释出超自然现象的定义。
「超能力。」她用一贯的答案回答。
「别再唬弄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并非超能力。」他没瞎。
「魔术。」她未说谎,魔法术语的简称。
单牧爵表情一变的逼近她,「宝贝,你在告诉我你是魔术师吗?」
「不。」魔术师属於低等的层次。
「给我一个睡好觉的名词。」动词也成,他的心脏一向很有力。
「女巫。」
「嘎?!你说什麽?」他疯了,她也疯了。
沙夕梦冷淡的收拾好器具丢回原处,平空的消失在他们眼前。「我是女巫。」
不管这三个大男人信不信邪,在下午三点前往建国工地时,个个手腕处都系上一条名为保命绳的魔法带。
宁可信其有。
冷飕飕的风伴随著细雨吹来,才一天工夫天色全变了,早上才发布了台风警报,中午一过就开始起风,滞闷的热空气逐渐阴湿。
原本空荡荡的建筑工地此刻更显萧条,宛如战火过後的废墟,冷清得瞧不见半条人影,冰凉的钢筋架混著水泥危如累卵摇摇欲坠,似乎将禁不起风雨的侵袭,发出嘎呀嘎呀的哀鸣声。
工地旁有间员工休息室,看来坚固许多,宽敞的空间容纳不少人走动。
一个拄著拐杖不良於行的男子嚼著槟榔,腰间的黑枪泛著死亡气息,表情冷残地望著窗外风势,担心台风太过强烈会坏了他的事。
「你说她敢不敢一个人来?」那个女人看来胆子挺大的。
「哼!她要敢缺席,我就送具尸体给她欣赏欣赏。」女子看著表轻哼一声。
她才不在乎一条人命。
「朱老不是想网罗他?你动了他的女人不怕他找洪帮算帐吗?」女人,一头没大脑的母狗。
「他有那个胆吗?不过是个臭女人而已,犯得著杠上洪帮?」她不相信有男人会为女人拚命。
「别忘了,山海帮那些人的命我全要了,你可不能自个儿得了好处就出尔反尔。」他必须防著她。
女人是世界上最狡猾的蛇,为了除去情敌,什麽阴险的招式都使得出来。
朱乔伶骄傲的扬起下巴,「我有跟你抢吗?等我先教训她一番就换你上场,把他和他那一群兄弟玩死。」
「你不心疼?」
「心疼个屁,你没瞧见我的手腕还裹著石膏呀!」这个仇她非报不可,敢折断她的手。
「朱老没意见?」送女儿来求才,可见有多看重。
「我爹地说人为己用便是朋友,不然就毁了他,洪帮不需要一个敌人。」有利用价值才有活著的必要。
本来他们打探出狐狸精的住处是要活逮她,只是她居所的环境十分怪异,明明大门口就在眼前却走不进,还有单牧爵一直在里面不方便下手。
守候了几日终於逮到机会,有个女孩在手上不怕她不就范,姊妹的情谊无法袖手旁观吧!
先把她诱出来就有张王牌了,看单牧爵要狐狸精死於非命,还是乖乖地娶她,回美国帮爹地的忙,她朱乔伶看上眼的男人岂有松手之理,不择手段也要带回他。
至於和老五的约定嘛!谁规定不能毁约背信,她是女人不是君子,有反覆无常的权利,大家都清楚女人是不讲理的动物,相信的人是笨蛋。
何况她送了他一份大礼,狐狸精的长相可是不赖,便宜了这头老山羊。
「朱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呀!看得开。」要不是他势不如人,他早上了这头母狗。
「少说奉承话。都快三点了,人怎麽还不来?」她讨厌又是风又是雨的湿味。
「应该快了,我叫个手下出去瞧瞧。」他一说完就听见车子驶近的引掣声。
两人相互一视有了动作。
「你在明、我在暗,你先出去应付,我来安排下一步怎麽做。」
伍世文挑起眉吐了一口槟榔汁。「你不会出卖我吧?」
「一个女人你都摆不平?」她反唇相稽。必要时她会杀了他。
「希望只有她一个人,不然,我死都会拖你一道下地狱。」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风雨声像催魂声,一声大过一声,雨势也在逐渐加强中,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台湾的午后,风猛雨狂。
「真要命,早上还风和日丽,才近午就变天,等会暖身热拳会有点吃力。」
「司机」方墨生抱怨连连,他把打架斗勇称之为运动,暖个身、热两下拳头就能解决事情,插在裤腰後的短枪是备而不用,以防万一。
最近的警方越来越像保母了,唠唠叨叨的说不可拥枪自重,缴枪可免刑罚等等,可是送进牢里的大哥还真不少,罪名是非法持有枪械。
在变相的拘捕行动里谁敢说:「我有枪!」所以留著当玩具也好,总比去蹲个四方牢来得有趣。
「风雨生信心,你来打头战最适合。」方岩生消遣著双胞兄弟。
「推自己的分身去挡子弹不觉得内疚吗?我替你羞耻。」亏他说得出口。
「不,我会心痛一分钟,然後开香槟庆贺唯我独尊。」不再被错认是「人妖」。
孪生子的好处是可以乔装对方去做壤事,但同时也是致命点,因为他们「默契」十足,走到哪都遭人痛恨。
方墨生低啐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和你同子宫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我亦有同感。」彼此彼此。
「你们两个若是有空请下车,别弄脏了车里的空气。」单牧爵对著两人的後脑勺一瞪。
兄弟俩瞄了一眼窗外的雨势一致摇摇头,要是一个不慎,上头掉块砖或钢筋,砸在身上可会痛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