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夫,你说,你对本宫这么尽心尽力,本宫该怎么赏赐你呢?」
机会来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娘娘,这是微臣本分内该做的事,照理说不敢要求赏赐,但是微臣实在有一事相求,斗胆请娘娘为微臣作主。」楚非跪了下来。
「哦?说来听听。」
「娘娘,微臣想请求提早离宫。」她想离开皇宫,去做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你要离宫?那本宫该怎么办?」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已经习惯了楚非的照顾方式了。
「请娘娘放心,即使微臣不在了,也会把调理娘娘凤体的药方留下来给御药坊。」
皇后看了楚非一眼。「楚大夫,你若是不习惯宫里的生活,或是不习惯寄居在公孙大人的府里,本宫大可以请皇上在皇宫旁赏赐你一座府邸,你可以将家中老小全接来定居,不需要为此离宫的。」
「娘娘,微臣想离宫并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其实……微臣是想去温州。」
「温州?」皇后满脸诧异。「你上那儿去做什么?本宫听皇上说,温州正在闹水患,也因为这缘故,导致那儿的居民百病丛生。」
「就因为百病丛生,所以更需要微臣尽一点棉薄之力。」一直以来她就很清楚,自己所专精的不只是妇道人家的疾患而已,她绝对能造福更多为疾病所苦的人。
温州是一个需要大夫救助的地方,也是一个可以让她一展长才的地方,虽然有点危险,但是也比待在京城里好。在这儿,她若是一个不小心,露出女扮男装的破绽,毁的可不单单只是她的一条小命而已,甚至还有可能累及到家人还有公孙凛一起送命。
楚非思前算后,衡量着留在京城与去温州之间的利害关系,为了这件事,她的心里挣扎难熬,已经好几个夜里辗转难眠了。
她想留下来守着他,但是又怕自己会害到他;想洒脱地和他道别,但是又怕分离的痛苦太难熬。
这些天楚非就这样反反覆覆地拿不定主意,直到她听说七天后,那些被点名指派的御医和疏洪人员即将启程,她才不得不把心一横,瞒着公孙凛做了决定。
「本宫不答应,这事让皇上派别的御医前去就行了。」皇后心想,她曾听皇上说过温州那儿的疾病蔓延得很快,她看重楚非是个人才,又对她如此尽忠,不忍心让他去冒险。
「娘娘,微臣拜托您了。恳求娘娘成全,帮微臣向皇上提起。」
「倘若皇上不应允呢?」
「娘娘,你现在怀有龙胎,母凭子贵,只要你开口,皇上一定会应允你的。」
「这……」皇后思索了一下。「如果那真是你所期望的,本宫便试试吧!但是本宫可不保证皇上会首肯。」
听到皇后的承诺,楚非的心中踏实了不少,她知道自己去温州义诊的计划就快要实现了。
只是,她要怎么对公孙凛开这个口呢?他恐怕会气到掐了她吧?
而分离的苦又会有多难熬呢?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撑得住吗?
光只是想到两人分开的那一刻,她就心痛得想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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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无奈地看着坐在饭桌对面,一脸森冷孤绝、紧绷不语的公孙凛,心情沮丧地沈到了谷底。
公孙凛还在生她的气吗?
真是的!没想到他拗起来也是这么令人头痛!
她明白公孙凛是因为气她的一意孤行而故意来个不理不睬。
当那天皇上的派令件送来时,她第一次感觉到公孙凛的肃杀之气,他的怒眸一敛,像是发出慑人烈焰似地瞪着她,吓得她真想直接消失算了,免得被他的怒火给烧得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公孙凛知道她私下请托皇后说服皇上派她去温州的事情后,狂怒咆哮道:「我不接受你的道别!」
自那之后,他虽然还是对她照顾有加,但是却刻意回避她,完全不跟她说话,摆明了不让她有告别的机会。也就是说,只要她一天不道别,她就一天不准离开。
已经是第五天了耶!
打从楚非住进公孙府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和公孙凛讲到话,她觉得好无助,却又一筹莫展。
再过两日她便要启程前往温州了,她不想带着遗憾与误解离去,所以她必须主动开口化解僵局。
「公孙凛,我……」
才一开口,公孙凛便霍地起身,打断了她欲说出口的话,并问道:「吃饱了?」
「嗯……」这么冰冷的氛围,吃得饱才怪。
「那就撤下吧!」公孙凛对下人交代了一声,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楚非垂头丧气地跟到了书房外,望着紧闭的门,她原本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着,就算开了门,进去见着了他,又该怎么跟他说呢?她不知道该怎么乎息公孙凛的怒火,而且,这一开口,说的肯定是关于道别的话……
楚非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分岔的歧路上,感觉既茫然又无助,不管是往哪一条路走,都有未知的风险,但是她却不能停留,也无法后退。
楚非叹了口气,收回欲敲门的手,郁郁寡欢地转头离去。
回到客房后,她愁容快快地开始收拾要去温州的包袱,当她打开木头柜子时,那件公孙凛送她的衣裳便映入眼帘,楚非伸手触摸着那柔细的布料,想像着公孙凛在替她挑选布疋时的心情,想着想着,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簌簌流下。
哭了许久之后,楚非深吸了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两簇坚毅的火光,她决定了,无论如何,她今晚都要向公孙凛道别,她才不要像这样不说一句地就分开。
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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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过了子夜后,寒露重了些,楚非拉紧了围裹着身子的连帽长披风。
今晚她刻意换上公孙凛送给她的衣服,偷偷地恢复了女儿身,并且外罩披风,好遮掩住身上不同于以往的装扮。
这身打扮其实早该让公孙凛瞧瞧了,只是每次她要换装时,他都执意要在一旁待着,结果……就跟第一次一样,衣服是脱了,但是还没机会换上女装,两人就厮磨到床上去了。
她知道公孙凛很想看她恢复女装的模样,而她也很期待在他面前展现这一面,她多想特意打扮,想让他觉得惊艳、想听到他的赞美、想在他眼里看到激赏。
但是多可惜,她自小扮男装,女孩子那一套精心打扮的功夫她学不来,所以她未施脂粉,仅在耳侧梳了一个小发髻,然后簪上公孙凛为她挑选的发饰。
稍早前打扮完之后,楚非特意多看了铜镜里的自己几眼,红润的脸颊、清灵闪亮的眸子、柔美的姿态,连她都觉得自己很美、很不一样。
是因为爱上公孙凛的关系吧?因为爱他,所以她变得更美、更坚定、更勇敢。
她左顾右盼了一下,还好这时辰里,负责护卫的人多半都是候在前厅的大门外,这使得她没被人发现。
她来到公孙凛的房门口,里头阕暗,显示已经熄了灯。楚非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举起手来,正要敲门之际,便听见里头传来公孙凛的声音。
「谁?」
「是我,你睡了吗?」
「还没。」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夜不成眠了,而这一切全是拜外头那个人所害。
「公孙凛,我……」楚非猛力吸了一口冷空气,强自镇定。「我可以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