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瑾南内忧外患,朕实在无法分心顾及她,唯今之计唯有把允乐嫁给寒泉国太子,才能确保她的安全,且如此一来,多一盟国相助,敌人定有所忌惮。”
外敌“黑骥国”兵强国盛,一直是瑾南国最大的外患,他计划和寒泉国结亲,一同举兵出征黑骥国,永除后患。
“不过九年不见,竟是为这种原因把允乐带回宫里,她若知道恐怕要怨朕了。”心念一转,新皇叹气。“其实若有选择余地,朕何尝愿意这么做?”
“臣明白。”
风沧亦能体会新皇沉重的心情,即使他对寒泉国了解不多,也知道寒泉国气候严寒、民风剽悍,一年仅三个月能见到阳光,和瑾南国风光明媚四季如春的南方气候截然不同,允乐公主嫁过去肯定要吃苦了。
“沧亦,朕要你去保护允乐公主。”话声忽顿,新皇蓦然转身,一双精明眸子瞬也不瞬地看住他。“这是密令。”
“臣要留在京城保护皇上。”风沧亦皱眉,直觉抗拒。
局势不稳,他必须贴身保护皇上的安全,暗中拔除对新皇图谋不轨的奸臣,接公主这等事交给侍卫去做就行了。
“不行,你得去一趟晋寮。”新皇相当坚持。
“皇上──”
“沧亦,别跟朕争。朕欲和寒泉国同盟的事已经引起主和大臣的不满,难保他们不会从中作梗,一来朕担心他们会拿允乐做要挟;二来朕担心他们会对允乐不利,破坏朕与寒泉国的结亲。朕能信任的人不多,只有拜托你了。”新皇大手按住他的肩。
“……”
“允乐的安全关系着瑾南的未来,你务必把她毫发无伤的带回。”新皇恳切地道。
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新皇都这样拜托了,哪有他拒绝的余地?
“臣会用性命护送公主平安回宫。”低下头,风沧亦咬牙承诺。
可他更担心这一走,谁能保护新皇的安全?
“放心,朕不会这么轻易死的。”看出他的忧虑,新皇勾唇微笑。“沧亦,天一亮就走,千万别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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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沧亦离开皇宫回到风府,天色已微微泛起鱼肚白,他推开房门换下一身劲装,赫然发现年约七旬的老人提着灯笼从长廊蹒跚走来。
“埃布尔?你怎么还没睡?”看见埃布尔,风沧亦一愣。“你该不会在等我吧?”
“没见到少爷回来,老奴睡不着。”埃布尔吹熄烛火,忙碌地帮忙倒茶水。
“埃布尔,你以后别等我了,我回来时间不一定,累了就先睡吧!”
“不行,少爷出去后常带着满身伤回来,没人等门怎么行?”埃布尔固执摇头。
埃布尔满是皱纹的脸让他想起早逝的爹娘,淡漠俊颜难得揉进温情。“我很好,没事的。”
“您现在当然很好,有事也不会站在这儿了。”埃布尔招手,要他伸出手让他把脉。
的确,跟皇位之争动荡不安的时期比起来,如今少爷以身涉险的机会的确变少了,当年少爷动不动就满身是伤的回府,着实吓坏一堆仆人啊!就算少爷武功高强,二皇子那儿也是高手如云啊!多少次少爷冒险取敌方人头,差点连自个儿的小命都赔上了。
“少爷,您得好好照顾自己才行,您现在靠年轻撑着没感觉,其实五脏六腑受创严重,您若持续这样下去,恐怕──”把着他的脉,埃布尔忧心忡忡。
旧伤未愈又负新伤,多年累积下来他的身体早已受创甚深。
“埃布尔,你别瞎操心了,我不会有事的。”风沧亦抽回手,淡笑要他安心。
“少爷──”他现在是好端端站在眼前没错,可是谁也不能肯定会一直没事下去,倘若再受到重创或是刺激的话……
“埃布尔,天要亮了,你一夜没睡,快回房休息吧!”风沧亦催促他回房。
“老奴不累,还想多陪少爷聊聊。少爷肚子饿吗?老奴这就去吩咐厨房做点吃的送来。”
“甭忙了,天一亮我要出城。”
“又要出城?您才刚回来啊!”埃布尔愣住。
“皇上密令,我不能耽搁。”
埃布尔怔怔看着他的平静俊颜,好半晌才涩涩出声。“少爷,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
等到天下太平,少爷就不用这么辛苦,老干这些危险事了。
“就快了,埃布尔。”天下太平恐怕还得等好些年吧!不忍埃布尔担忧,风沧亦违心安抚。
“若……若老太爷当年别做傻事就好了,不做傻事,少爷也不会如此辛苦。”埃布尔眼眶微红,哽咽道。
风家本是将帅之家,然而风沧亦的祖父却在沙场上阵前投降,落得叛国之名,先皇念在风家历代祖先建国有功,死罪可免,但将所有风家人全数贬为罪民。所谓罪民在瑾南国来说比一般百姓的身分更为低贱,即使想当官也有诸多限制,比起诛九族反而是更大的屈辱。
“埃布尔别说了,别再提起这件事。”风沧亦淡道,浓密长睫掩去复杂心思。
这是风家人心口的一道伤,曾贵为王族的风家一夕之间变得连庶民都不如。
“抱歉,少爷。”抹去泪痕,埃布尔道歉。
“埃布尔,我没生你的气,不如你帮我吩咐仆役送热水过来,我沐浴整理后再出发。”风沧亦温声道,不愿在这话题久留。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埃布尔提起灯笼,踩着蹒跚的步履走出房门。
瞇眸看着埃布尔佝偻的背影,风沧亦薄唇紧抿成坚毅的弧度。
埃布尔好老了,在风府待了将近六十年的他看着风家大起大落,如果能够的话,他多希望能重振风家、光耀门楣呀!但这只是奢望,阵前投降是重罪,是他们一辈子翻不了身的耻辱。为了剩下的风家人,他没有沉浸于哀伤之中,只能尽力弥补,更何况他还有重要任务在身。
祖父对不起瑾南国,他全力补偿,如同新皇不介意他罪民身分的知遇之恩,他肝脑涂地都要回报新皇。
就算手里沾染的鲜血永远洗不干净了,他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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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您在哪儿呀?公主?”
侍女喜桃伸长脖子努力在后花园里左瞧右瞧,就是找不着调皮公主的身影,害她紧张地直冒汗,找不到公主的人,等等又要挨骂了。“公主,您快出来,别吓奴婢,奴婢经不起吓的。”
“喜桃,我在这儿。”
耳旁忽然听见刻意压低的清甜嗓音,喜桃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回头。“公主?您在哪里?”
“喜桃,这边!”躲在假山石洞里,允乐探出藕臂招手,笑颜灿灿。
“公主,您又躲起来了,被何奶娘知道的话……”瞪大眼,喜桃剩下的话说不出来,她结巴,“公主,您为、为什么又换男装?您想做啥?”
都换男装了,她还想做啥?喜桃这句话摆明白问。
“出宫啰!”允乐掩唇轻笑,眸光慧黠。
宛如白玉精雕细琢的清艳脸庞,清澈透亮的翦水秋瞳,细如白瓷的肌肤吹弹可破,即使身着男装,允乐公主仍美得教人无法逼视,像仙山清雪?成的冰娃娃。
“又出宫?”喜桃快被允乐吓出心脏病。
“当然,身为公主得探访民情嘛!”允乐眨眨眸,一副本当如此的表情。
“公主,您上个月偷溜出宫……不!十天前才偷溜出宫,您现在又出去不好吧?”喜桃顿时苦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