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他分明不是她欣赏喜欢的类型,自己为何对他动了情?她怎么样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
感情这回事,才是最教人猜不透的奇怪产物。
镇定!镇定!不要被一时的依存心态迷惑住了。
她朝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像扮了个鬼脸,刻意分散注意力。
岂料,她突然感觉身侧多了一股重量挤压着她的手臂,接着一道鼻息拂过她的肌肤。
“哇!夕阳好美。”白绪忠面向窗户,双手越过她的肩部,扶着窗沿,观赏天边绚烂瑰丽的魔幻色彩。
翎淑意识到他的胸口紧紧贴着她的背,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和他身上传来的热度,灼烧她的每一个毛细孔,脸蛋似要着火。在这十度左右的气温下,她竟然热得想扬风。
白绪忠浑然不察女人心思,还越靠越拢,并且下颚时不时的轻抵着她的头顶,像是亲密恋人之间才会有的身体碰触。
会不会他对她也有好感,故意借机这样接近她?虽是如此希望,但她无法漠视他心里惦挂着其他女人的事实。
她总不可能当面拽住他的领子,打破砂锅问到底吧?她的感情观向来保守,女人的矜持她还是有的。
况且,她认为这份好感并不会维持太久,所以不该当真,更不应该轻率投入,这身为一个成熟女人该有的理性明智判断。
翎淑挪动身体,避免与他有逾炬的接触,借以消灭她过多的不当联想。
白绪忠垂眸,对上她愠怒的神情,挑眉不解,压根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怎么了?”他率直的问。
“你靠得太近了,我觉得不舒服。”她板起脸孔,违心之论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好像不这么做,就会被看穿真实的情感。
“哦。”他后知后觉,反应淡然。
“下次再趁机吃我豆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她蓄意曲解他的行为,严肃的告诫,并且有自抬身价的嫌疑。
话刚落,司机熊熊来个紧急大转弯,所有人都往同一个方向倾斜,翎淑被甩向窗边,白绪忠则无法抗拒外力的直朝她的脸逼近。
第七章
一切发生得太快,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翎淑闪躲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目睹自己的唇被他占领。
她瞪着眼,脑筋一片虚无空白。
“……抱歉。”稳住重心后,白绪忠没多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赔不是。“我没有要吃你豆腐的意思。”该有的辩白都没少,希望不会越描越黑。
面对教人措手不及的突发状况,他也吃了一惊,尽管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却想在她柔嫩富弹性的嘴唇上多逗留一会。
翎淑涨红脸,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她生气,她当然生气,可是生气的焦点有些偏差。这才是她更生气的根源。
他就这么急着撇清,证明他是不得已,而非出于自愿,好像她一点都不值得被吃豆腐,虽然前一刻她才没好气地耳提面命,要他离她远一点,但他也不必执行得如此彻底呀!难道他对她没有任何遐想吗?例如因为抵抗不了她的魅力,所以无视她的警告,失去节制的停留久一点、深入一点,展现出大男人霸道的一面之类的。
结果,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留恋,她却为他的无心之吻而方寸大乱,心动不已。
仅仅短暂一两秒的四唇相贴,却犹如一记难以磨灭的火烫烙印,她的心窝揪紧发热。
然而不管是他的无意或她的自作多情,命令他不准靠近却又渴望他的亲近,这种极度矛盾、几近错乱的心理,令翎淑倍感恼怒无措,火热的心像突然被丢进冰水之中,温度遽然下降,心口发凉。
“哼!”她兀自生着闷气,默默觉得自己有人格分裂的倾向。
白绪忠重新坐回原位,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她,果然发现她的脸色臭气冲天,显然正在气头上,只差头顶没冒烟罢了。
他不得不认为她对刚才的“意外”耿耿于怀,恨之入骨的程度,大概到了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地步。
为了确保人身安全,他不动声色的往椅子边缘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天之中,他就占了她两次便宜,一次是袭胸、一次是强吻,纵使全是无心之过,但她肯定已经把他编入色狼的行列,贴上下流的标签。
他的一世英明在老天爷的作弄下,早已毁于一旦了。
白绪忠闷闷的想着,意外发觉自己居然莫名地在乎起她的看法,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稍微思考过后,他仍推敲不出确切的答案,索性作罢,不再思考这恼人的问题。
路途还很遥远,在双方的互相误解下,白绪忠相翎淑陷入类似冷战的僵局,气恼自己更甚至对方的态度,只是在沉默之中,却反而使对方的存在感更显得巨大,越不想在意,越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和目光……
沿着紧挨着素有“地狱之谷”的死亡公路行走将近五个钟头,虽然一路惊险不断,也总算是平安抵达目的地。
到达天角村,他们好不容易到有一间小旅馆可供住宿,老板见他们是外国人极需要房间休息,恣意哄抬价钱,把费用提高了好几倍,大敲竹杠。
想换一家也不是没有,不过得再走上一个钟头,老板就是料准这对年轻男女没足够的精力再往前走,才会肆无忌惮的狮子大开口,索价高昂。
翎淑对身旁的男人猛使眼色,把讨价还价的重责大任交付给他,要不是她的英文不行,早就跟老板吵起来了。
“我们预算有限,请你高抬贵手,算便宜一点。”白绪忠出面和老板交涉,口气不差。
老板挥挥手,强硬说道:“没得商量,一口价,一人一百美金。”
摆明了趁火打劫。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两个人一百。”白绪忠退而求其次。
这价格虽还是过于昂贵,但比起两百元美金,一百块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
经过上次被当从扒窃、抢劫,差点惨死乱棒之下的惊魂体验,他彻底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这里的人民需要的是什么。
一百块美金之于来自台湾的他们,并不是笔大数目,可是在一个贫穷国家居民眼中,却是极大的诱惑。
千载难逢的赚钱大好机会,他们肯定不会白白放过,倘若硬要断人财路,他深谙有何后果,所以没要求旅馆经营者调回原价。
“一百块?白助理,别忘了我们的钱都被抢光了!” 翎淑出声提点。
“你不希望再被一群人拿棍棒伺候吧?你宁愿多花点钱或是把命赔上?”他压低嗓音说道。
闻言,翎淑不再多嘴干涉,默认了他的看法。
白绪忠和旅馆老板周旋好一阵子,最后以两人一百二十元美金成交,老板还露出一副“亏大了”的表情,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笔交易。
“一百二?白助理,我们剩多少钱你忘记了吗?” 翎淑杏眸圆睁,很想敲打他的脑袋,摇晃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
“把铜板拿出来。”白绪忠吩咐她,自己也在随身手提袋里认真翻找,陆续拿出几十元零钱搁在柜台上,然后寒酸的一个个慢慢数着。
出这趟远门,他自己带了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六十元,刚好是一人份房间的费用。”他把一堆小山般的钱币推给老板。
老板收下一大把零钱,递给他一把挂着房号牌的钥匙,不和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平常可是要把旅馆内所有房间都租出去,才有这些收入的,现在一口气就收齐,教老板怎么能不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