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往的她,总在大家的关注之外,对她视而不见。如今,她正学习适应众人瞩目的眼光,对此视而不见。丑小鸭原来竟是只天鹅。当初她被迫剪掉一头浓密长发时,哭得凄风惨雨。哪知道,土气的拙样底下竟是一张绝艳丽致的脸蛋,连造型师都为之眼睛一亮。
他亲手改变了她,而她,现在却背着他出来寻找其它男人。
「嗨,我是这场派对的主人,请问芳名?」
美丽的大眼在短发刘海掩护下,黑灿深邃,闪动纯稚的性感。
「我叫晨晨。」她以略带欧陆口音的英文回应,娇声甜嫩。
「陈陈?」棕发碧眼的年轻男主人,艰困地模仿她发音,一阵苦笑。「有没有比较顺口的英文名字呢?」
「我的名字不好念吗?」
他被她微微受伤的神情揪住心口,忘了原本要打探她来历的目的,急着想安抚易戚的东方小美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可以再教我一次吗?」
「晨晨。」她柔声教导的瞬间,红唇牵动若有似无的笑意,宛若醉人的咒语,不断重复指点,迷惑他的心。
他未曾近距离目睹过如此粉雕玉琢的极品。
加州艳阳下的海湾别墅泳池派对,热辣悠闲的时尚名流,在美食美酒美人美景中消磨人生。喧闹轻佻的音乐环伺豪宅,笑声此起彼落,男男女女耳鬓厮磨,隐约飘散大麻香气。
这尊东方娃娃,却和此处风情完全不搭。小天使般俏丽的微松短发,精致的五官,一身玛丽莲梦露式的白色洋装,无袖低胸的前襟只挂在颈后,整片象牙色的裸背妖娆袒露,细腻得令人目眩神迷。
他难以判断,她到底有没有化妆,那份娇艳究竟有没有人工的成分,因为太可爱了。特别是那双好奇小鹿似的大眼,机灵、防备、又顽皮,天真、大胆、又隐隐畏怯,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是谁带她来的?
「好热喔,你可以帮我拿杯饮料来吗?」不知为何,身为参议员之子的他,竟心甘情愿为她跑腿,拿来晶透冰凉的鸡尾酒。但他的纡尊降贵,在她大方畅饮的剎那得到了补偿。他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会性感到连喝东西都魅惑十足,看得他酣然失魂。
「真奇怪。」她不解地舔抿红唇,茫然张望。「我到处都在找Eugene ,却一直都没见到他人。」
「这样啊……」他专注在丰盈水润的小嘴上,心不在焉。
「你有看到他吗?」
「呃?」啊?什么?「谁?」
「Eugene 啊。」
尤金?「哪个尤金?」这种俗滥名字,路上一唤,十有八九个行人都会回头。
「他该不会放我鸽子了吧。」她的寻觅双瞳,微有不安、淡淡焦虑,精准演出着无依无靠的彷徨。
「我可以叫人帮你找他。」
「谢谢。」那真是太好了。小手戚激地轻轻搁在他臂旁,柔若无骨。「就麻烦你了。」
他不知哪来的骑士精神,突然振奋而积极地领着她向服务人员下令,找出她要的那个人。而她也非常配合地展现全然的依赖及仰慕,钦佩着他的男子气概。
「小姐要找的是哪位尤金?」服务人员谦恭苦笑,但她却径自陷入自己的世界似的。
「我们明明约好了,他这么做实在很不礼貌。」没头没脑的娇嫩自语,根本不甩服务人员。「我还以为,他是真心想要跟我和好,我才愿意来的。可是我人来了,他人却不知跑到哪去,感觉我好像在一相情愿,自讨没趣… 」
「别这么想。」男主人安慰地抚握搁在他臂旁的柔萸,好心地吃她豆腐。「派对人太多了,搞不好你们一直都在擦身而过。」
她欣喜地抬望着他。「是吗?你也这么觉得?」
真是个满脑子浪漫情怀的小女孩。
「这样吧。等他们找到尤金,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不妨到楼上的!」
豪邸的安全警卫杀风景地赶来耳语,男主人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目前车库烟雾太大,还不知道,但是已经在紧急处理。」
「别报警!」千万别惊动到警方!
隐约自远方传来的汽车警报声响,此起彼落,派对音乐扰攘中渐起骚动,宾客纷纷张望,不知出了什么事。
「你们先安抚客人,我要去看我的车!」男主人丢下一切,奔往车库方向,什么都顾不得了。包括他才哈得要命的晨晨。
真是扫兴。
晨晨扁着小嘴,满肚子嘀咕,老大不高兴地杵在泳池吧台旁绞手指。还以为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测试一下她的特训成效。结果,魅力似乎不敌奔驰及法拉利。
「小姐想喝点什么吗?」拉丁裔的吧台酒保怡然微笑。
可惜,她正对自己失望中,看不到对方着迷的热情眼光。
「我想要刚刚喝的那种鸡尾酒,粉红色的,底下还有透明的果冻球,很可爱。」
「没问题。」酒保好笑地耍弄高超花样,大方露一手给她瞧瞧。
「可以帮我盛在郁金香水晶杯里吗!」
一只巨掌霍地由观叶草丛中窜出,自她身后捂住惊恐的小脸,无声无息,狞然将小人儿卷入绿荫里,消失踪影。吧台酒保才正倒出调好的冷饮,抬眼一怔。
呃?刚刚的小美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还是她一头栽入泳池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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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这头尽是狐疑,池畔远处的草皮,则悄悄闪过两个纠缠不清的身影,往辽阔庭院的浓荫围篱奔去。
干什么? 小人儿气坏了。她几乎是两脚腾空,被人由背后以铁臂捆着跑,搬货似地被夹在那人腋下逃逸,所有景象在她眼前迅速倒退远离。不要捂着她的脸!她现在别说是出声,连鼻子都给那一掌蛮横捂死,根本没有呼吸的空间,憋得她小脸胀红,两脚拚命踢动,激烈抗议。
但这些花拳绣腿,显然是中看不中用,对那人起不了任何拦阻,反而害她不小心甩出右脚上心爱的CHANEL水钻高跟鞋,热泪狂飙。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悲愤地狠狠一咬,痛得那人噢声怪叫,将她整个人抛往柔软的围篱浓荫里。
「拜托,你有没有狂犬病啊?」连能吃的跟不能吃的都分不出来吗?
「你来干什么?」破坏她的好事。
「你呢?随便溜出来,跑到别人家的派对里做什么?来推广节能环保,还是来弘扬佛法?」
她没好气地直瞪魁伟男子。她超不齿这家伙的,仪容邋遢,品味又差。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一天到晚那条破牛仔裤和廉价T 恤,卖弄精壮,跟挖路工人没两样。只有低层次的女人才会迷恋他的肉体,把他的粗野尊为男人味。
他拿她没辙地懒懒抆腰,伫立对瞪。
「小姑娘,我看你的胆子是愈来愈大了。」嗯哼。
「杨教官,我的事应该用不着你管。」
「那当然,我又不是当人家保母的料。就算要当,我也是会挑一下的。」像她这种死小孩,完全不会列入考虑范围。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人行程?」
「因为呢,有只小笨蛋自以为很聪明,偷偷逃出来跑到别人家的派对去玩,却没搞清楚人家的派对是用来交易毒品,也没注意到人家家里到处装置了监视录像器,更没发觉这栋别墅早在警方暗中搜证的名单之内,就等着上门逮个人赃俱获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