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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她跟大姊同父异母,但比起不亲近的亲娘,大娘跟大姊对她还比较好,况且她娘总说她跟哥哥是不争气的孩子,生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她打小到大都是紫衣跟大房的人陪着的。

  「好好好,那妳在旁边看着就好,若是火大了,妳提醒我一声。」就像对天乐一样,风紫衣轻声安抚着。祁天喜还是孩子心性,当煎药是件有趣的事,即使手中的扇子被拿了回去,她还是用葱白小手轻褊,好像有了她的帮助,药会更快煎好。不一会,祁天喜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紫、紫衣……」

  「小姐是不是又想偷溜上街了?」她心里想些什么全写在脸上。

  被看穿了心事,祁天喜心虚地一吐粉舌。「哪……哪有,我最近都很乖,不信妳问玲珑和妍儿。」

  一旁的两个丫鬟不约而同的撇开脸,一个看着树上的鸟窝,一个低视落叶中的蚂蚁,没人肯挺身作证。

  「小姐,该收收玩心了,妳这年纪都该嫁人了。」蓦地,风紫衣想到人品还算不错的金准之。

  其实有个人照顾天喜也不错,金准之这人是没定性了点,但看得出来他对天喜是真心的,要不,照他那个性哪会到现在还不肯离开祁府,即便是受她刁难也是暗吃闷亏,不敢多说什么。

  「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紫衣……啊!好烫、好烫,我的手……呜……呜……好痛……」就在她嚷着不嫁之际,挥动的小手碰到高热的药炉,几根纤指当下烫得又红又肿,痛得呜咽不已。

  这一喊痛,风紫衣和玲珑、妍儿全围到她身边,又是检视伤势,又是轻哄,又是上药的,把这娇贵小姐伺候得无微不至。

  就在背着药炉的主仆几人专注在烫伤的部位时,没人注意到有只手悄然伸向炉火,在热得烫手的炉盖被掀开又覆上的时间里,一小撮白色粉末已融入药中。

  无声的脚步来了又走,这时风紫衣才想到药已经差不多好了,她拿了个空碗盛药。

  「好了,小姐,别哭了,都快当姨娘的人了,要给小外甥当个榜样。」忙完了天乐的事,她想,就替天喜的婚事做准备吧。

  不知汤药已经被动过手脚的她手捧热碗,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为小姐作嫁,一手推开房门,越过托腮打盹的任公公,走向祁贵妃……

  *

  第9章(2)

  今年正当朱雀城多事之秋,才刚迎了正得宠的贵妃娘娘回娘家,不料,娘娘还来不及回宫,就在娘家小产了,除了皇子不保之外,娘娘更因此气虚体弱,半昏半醒。

  此事连夜传回京城,龙颜大怒,皇上命人速速带回宠妃,并立即下令严办此事,经由曹妃建言,为怕城主徇私,此案交由皇上亲自指派的尚书大人审理,再由曹国丈陪审。

  三天前,尚书大人李德勤、国丈曹惮承来到朱雀城,不顾祁天昊反对,立刻先关了祁府的丫鬟风紫衣。

  照伺候娘娘的太监任公公所言,因为祁府坚持且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他才答应将贴身照顾娘娘之事交由风紫衣负责,此后,伺候娘娘的汤药膳食皆由风紫衣接手,若说他有错,只能说是玩忽职守,并非害娘娘小产的凶手。

  所以任公公被判三十大板后,立即起程回宫照料贵妃娘娘,以弥补其失职。

  而一群太医坚持药材没问题,且不肯承认娘娘小产前,风紫衣曾经向他们询问过一帖药方,只说是奸人相害,最后太医们人人被罚三十大板后,也立即回宫加入照料娘娘之列。其它随行来到朱雀城的太监宫女则异口同声说,风紫衣最后呈给娘娘的补药,他们从取药、煎药到送药通通没碰过,李德勤罚他们重责四十大板后,一样通通遣回宫。

  听说,回宫的途中,一名叫明月的宫女跌落八里坡,不治身亡,但城里的大案子还没审完,没人有空理一个小宫女是生是死。

  风紫衣则是因为罪行重大,怕其串供,先行关入牢房,三天后再审。

  祁天昊心焦如焚,终于等到三天后。

  朱雀城虽是红月皇朝的土地,但这些城主就像各地分封的王侯一样,有审案之权,以祁府厅堂充作大堂并无不可,主审李德勤高坐主位,陪审曹惮承在一旁看着,祁天昊却因需避嫌而插不上手。

  祁家上自主子下至奴仆皆在厅堂内外等候结果,一刻钟前,风紫衣被宣上堂,一刻钟后,她让人拖进熟悉了十年的厅堂,跪在她走过无数次的地板,才三天不见,竟神形憔悴不已。见此,祁天昊极为不忍却无能为力,他瞥了曹惮承一眼,见对方也是颇含深意看着他,他心里暗暗喊糟。

  「不是我。」厅堂之上,一句铿锵有声的辩解,万般委屈。

  李德勤作足派头,惊堂木一拍,怒斥,「好个贱婢,此事人证物证确凿,由不得妳否认!」

  「什么人证物证你拿出来。」风紫衣头一抬,咬着牙问。

  「哼,来人啊,把人证物证呈上,本官要这刁妇认罪!」李德勤挥挥手,立即有人呈上东西。

  木桌上放着一个瓷碗、一包纸包,还有几张写有字迹的白纸。

  李德勤拿起瓷碗质问,「妳可认得这碗?」

  也许是含冤不平、也许是好友小产带给她的冲击,风紫衣竟然挑衅的笑了,「我认得,这碗下有个祁府的家徽。」

  李德勤有些得意,「没错,这就是妳当初呈给娘娘——」

  「哈哈——李大人不知道这碗祁府里有上百个吗?上呈娘娘?哈哈——祁府连狗吃的食物都用这种瓷碗装!」

  「妳……妳、妳这刁妇!」李德勤被她这一笑,气得脸都红了,观望四周,见祁府的人也似在看他笑话,更为气愤,「这碗是当初妳呈给娘娘的补药碗,娘娘只喝了半碗药便小产了,任公公一觉有异便让侍卫抓妳,这碗是由任公公亲自交由太医,太医亦确认药里给人下了打胎药,妳还想狡辩吗?」

  梅瑛嬿闻言一惊。这药方是她亲自交给紫衣的,她自己也吃过,不可能有问题,她想上前说话,却让儿子拦下。

  他摇摇头,示意娘亲看清局势再说。

  「我没有买过打胎药。」大夫人不可能害自己的女儿,药方不可能有问题,她得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死丫头还想辩解,那这东西怎么说?」李德勤拿高方才木桌上放的纸包,一打开,里面有白色的粉末。

  「不知道,也许是大人用的水粉吧。」她看了李德勤白得像墙的脸一眼,取笑的意思很明显。

  李德勤的脸登时先红后紫,「胡说,这就是被磨成粉状的打胎药,还是从妳房里搜出来的,妳怎么说?天沧药房的掌柜也作证,是个娇小的姑娘跟他买的打胎药,由不得妳否认!」

  他爱漂亮众所皆知,但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嘲笑他学姑娘家用胭脂水粉,偏偏这丫头竟当众让他难堪,哼,说什么他也要把这丫头往死里送!

  「哈哈——」

  堂木一拍,「妳又笑什么?」

  「对不起啊,李大人,我最不能忍笑了,我入狱三天,谁想在我房里放东西,我哪管得着,另外这掌柜可还说了什么?不然仅凭一句娇小的姑娘,就要定我的罪,那朱雀城里的姑娘至少死一半,哈哈——笑死我,朱雀城以后最大的墓地就叫姑娘冢好了。」

  「妳……」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他的确是叫人随便问问掌柜就好,回报的结果,他也没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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