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人家怀里号哭了好一阵后,终于懂得该害羞的阮红豆松开紧钳着对方不放的小手,抹抹鼻子、揉揉眼,讪讪的抬高小脸。“对不住,我……呃……失态了。”
齐郝任逼自己冷冷的回视,本想藉机说她两句,却是怎么也挤不出话,因为他所有的神志都让那哭得红滥光润,在月光下更形纤细柔美的小脸给彻底吸引住了。
这颗怕死的小红豆胆子或许小,却有一张非常耐看的脸,愈看他愈被吸引,即便她才刚落水,浑身湿漉漉的像只狼狈的小鸭。
弯弯的柳叶眉,净白如上等官瓷的耳贝,粉嫩滑腻的雪肤,娇俏可爱的鼻头,一对深邃的小梨窝,还有那线条丰软,散发着玫瑰光泽的菱角小嘴。
她嘴里嚷着失态,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动作比她的还更甚!
他俯低脸,先以那双让人看不透想法的黝黑深瞳电击着她,继之吻她。
他的吻虽然只是个轻轻的碰触,却已够让红豆目瞪口呆兼心跳加速,惊吓程度直逼她方才的失足落水。
“你为什么……”骤然遭吻,呆愣住的落水小鸭憨憨的开口,“要吻我?!”
只见那干了坏事却毫无歉意的男人,眼神深邃无波,像个没事人般的淡淡开口。
“纯属意外。”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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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属意外?纯属意外!什么叫纯属意外?!
她她她她她……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让人给吻了,而他他他他他……他给出的答案竟是这四字?
教她怎能不被气得内伤?
也不知真是因此而内伤,或是因落水而着凉,抑或只是想藉此避开和“某人”多碰面的机会,省得更伤,总之阮红豆开始称病,躲在房里不出来了。
幸好她人虽躲在屋里偷懒,却有个常会来转播小道消息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他都没问起过我?”红豆边大口嚼着弟弟的探病礼——“红豆饼”,边咬牙切齿的问着阮绿豆。
绿豆漫不经心的点头,很清楚姊姊口里的“他”指的是谁。
哇!口口声声说不在意人家、说讨厌人家,却老爱偷窥、关心人家的一举一动?阮红豆呀阮红豆!你说的不在意是想骗谁啊?边点头边低头雕着木头,绿豆手里正忙着师傅出给他的家庭作业。
可虽然没抬头,阮绿豆依旧能接收到自己点头后,来自于姊姊眼里的熊熊怒火。
红豆压下火气再问:“那么这几天店里的帐都是由谁来记,由谁来管呢?”糟!光顾着和人呕气,都忘了铺子已经重新开张,且还投注了重金,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爱开不开、爱做不做了。
绿豆耸肩回答,“大部分的时间是我,我没空时,就丢给黄豆罗!”
“‘他’让黄豆记帐?!”红豆瞪大水眸,怒坐起身,害那搁在怀里的红豆饼咕咚全都滚落地,若是在以往,她肯定会飞奔去捡,但此时却压根无心去管,拜托!黄豆都还不会用算盘呢!
那家伙,他就不怕客栈会赔钱吗?
绿豆再度无所谓的点头,“安哪!姊,我们都长大了,你就放心偷你的懒吧!”
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弟弟,但这可不表示她就应该放过那个可恶、讨厌,害得她“不得不”偷懒的大烂人!
“为什么他不自己坐镇柜枱?”红豆怒问,真过分!该罚的人却没被罚到。
“齐大哥说他是股东,只管出钱、动脑筋,出力的事不归他。”
“不归他?不归他!”红豆再度气到青筋乱跳,“咱们客栈里就只有这些人,他居然敢说这种话?”
“安哪,姊,咱们店里添人手罗!厨房里终于有个专业的厨子了。”
“你说他请了个厨子?”伴随着红豆的尖叫,刚被绿豆拾起的红豆饼再度掉落,绿豆惋惜的摇头,看得出来姊姊这回“病”得不轻、火气超大,连她最爱的红豆饼都无法再吸引她了。
无视于弟弟的摇头,红豆继续发鮰,“这店里还有规炬吗?他要请人,好歹也该先来问过我一声,我可是这店里的老板娘耶!”
“你是老板娘,人家却是债权人兼头号股东,别说是整修的钱了,就连店里的摆设也全是由他张罗的,你觉得咱们该听谁的呢?”
绿豆的实话实说让红豆被迫消去了大半的火气,只是……啊~~可恼兼可恨呀!难道就因为钱是人家出的,她就连过问的权力都没了吗?
“别再气了,姊,面对现实吧!”以前这个家里是她说了算,但今时可不同于往日。
阮红豆不甘不愿的将注意力转开,问起另一个问题,“那厨子是个怎样的人?做菜好吃吗?”
“他的手艺还不错,菜色爽口多变化,不过拿手的大半是北方菜,和咱们惯吃的南方菜色不太一样,水饺、面点、窝窝头都是一级棒,但对于那个厨子,最好只吃他做的菜,别因好奇而跑去厨房里瞧他。”
“为什么?”
“因为会被吓到呀!那厨子巨大如熊、光头宽肩、寡言面恶,脸上还有一条刀疤!”小孩夜里若是不肯睡觉,拿他去吓小孩,肯定会乖乖听话。
绿豆说得口沫横飞,红豆听得眉毛直打结,“怎么这人听起来不像个厨子,倒像是个通缉犯!你会不会形容得太夸张?”
“一点也不,姊,你没说错,那叫范辛的厨子还真的很像是个遭人通缉的逃犯,以前不用上锁的厨房,现在倒是成了禁地,只许齐大哥和洛大哥自由出入:你这个红豆饼我可是到镇上的铺子里买的,而不像以往是在咱们厨房里自己做的喔!”
“洛大哥?!”红豆再度傻眼,“那又是谁?”
“哦!我先前没提吗?洛大哥是和范大哥一起出现的,他是咱们的新跑堂,对于他,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会将客人吓跑,洛大哥长得俊得无话可说,除他们两个,齐大哥还在镇上贴了招工纸条,薪水条件不错,这两天已经陆续有人上门探听了。”
红豆听得险些晕厥,她也不过是偷懒了几天,有必要这么罚她吗?
一个厨子外加一个跑堂?那得增加多少人事开销?而他居然还想再请人?这个男人是搞不清楚她这名不副实的老板娘有多穷吗?
是是是,大烂人有的是钱;但店是她的,老板娘的头衔也是她的,她总不好连工资也让别人包办吧!
但她真的没钱,到发薪时,又得先跟他预支了,老天!再这么欠下去,别说一辈子,她就算多活三辈子也不够还他!
愈想愈没胃口,红豆打发弟弟离开,将红豆饼全喂给垃圾桶,自己躲进被子里生气。
好恨!她好恨那个大烂人的独断独行,不跟人商量;她更恨自己没有立场还击,翠竞她欠了大烂人一屁股债,哪好意思去找他兴师问罪,要他节省一点!
恼呀恨得睡不着,向来一觉到天明的阮红豆难得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未了只好闭着眼睛数羊,羊数完了换数马,马数完了换数乍,牛数完了只好换数鸡来充数。
真可惜,如果这些被数的动物都是真的,如果她能有一万头羊、十万头牛和一百万只鸡,那她就可以拿卖牲口的钱往大烂人的脸上用力砸去,告诉他她不希罕他的臭钱、不希罕他的帮忙,还可以要他尽快滚蛋,别再来扰乱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