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在我的帐上!”齐郝任冷语,片刻后,他抛去手中残柄,再度朝范丰伸掌,“再给我刀!”
范辛摸摸光秃的脑袋,抬头看向天花板,“厨房里没刀了。”
“哼!身为刀狂,你的身边不可能只有菜刀。”
“刀狂?马的!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嘴?刀狂早就陪盗狂一起收山啦!我现在不过是个厨子,你还要来找我的麻烦?你气你的、恨你的,干嘛拿我的宝贝刀子出气?它们可是都有生命的,不该死得这么没有价值。”
“是吗?那它们该如何死得有价值呢?”齐郝任漠然冷哼,“一套刀谱够不够买它们的命?”
原本脸上载满正气,像是想用命来护刀的范辛,在听见这话后,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小声问道:“呃~~哪一套?”
“少林六合行云刀谱!”是三年前,他从少林寺盗出的珍宝。
齐郝任这话才刚说完,范辛已迫不及待按下开关,打开墙上一扇铁制暗门,露出里面亮晃晃,悬勾在钢索上的上百把钢刀。“除了我爹留下的三把至尊宝刀,和我最爱的七神七窍,其他的任君挑选。”
哼!任他再火、再恼,在经过方才一阵出气后,力气也该用得差不多了吧?
刀钝了可以再磨,甚至是熔掉重铸,用它们来换刀谱,怎么算都不会亏本,范辛胸有成竹的想着。
却在隔日清晨,当范辛走进客栈后方的树林时,竟然瞧见遍地残破不全的刀尸,他在心疼之余,才知道这场买卖他可是亏大了,唉!那小子,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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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富贵厢房门外,有人兴奋满满兼小心翼翼的轻敲着门。
“谁?”屋内传出如往昔般的淡然问句。
“郝任哥……呃不,齐大哥,是我哪!红豆。”隔着一扇门,屋外的人没能瞧见屋内人微起变化的脸色,更不知道屋内人必须藉着一个深呼吸,才能让声音听来平淡如昔。
“有事吗?”
“嗯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你现在……方便吗?”红豆问得小心,其实是怕极了像上回一样被他扫地出门。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道隔着门板的声音竟比往日还要冷冽。
“这是你阮家的客栈,我有权力说不吗?”
红豆傻愣在门外,直觉得此话带刺,他是不是刚好心情不好?
而她是不是应该聪明点择日再来?但她是真的好想看看他,想得都快要死掉了。
就在此时,里头的齐郝任又说话了。“敲了门又不进来,你多的是时间浪费,别人可不都跟你一样。”
又是一句带刺的话,红豆听了心头生闷,不懂在阔别数日后,他怎么不但没有和她一样的兴奋难耐,还好像跟她更形生疏了。
但……唉!不管了,她好想见他,就算里头养着会吃人的老虎,她也非进去不可。
吸气凝神,推门进屋,红豆小脸因为兴奋而涨红,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快乐的星光,脸上满是心醉神驰。
又来了!齐郝任冷冷的想着,不许自己再被她这种热情仰慕的眼神给影响了。
她是怎么了?又想起他的存在,又需要他的帮忙,于是又来演戏给他看了吗?
还是说她终于和洛东白达成共识,不再和他玩捉迷藏,要来向他坦白了吗?
不管她是来做什么的,他都无所谓!齐郝任漠然的将情绪抽离,准备接招。
见他半天没吭声,只是面无表情的睐着她,红豆只好硬着头皮先说话。
“齐大哥!你这里……”环顾一圈,她语带讨好的说:“布置得真漂亮。”
他淡淡的点头,用眼神告诉她,如此老套的前言大可省下。
红豆尝试再挤出话,“最近天凉了,要我帮你做些衣裳吗?我的手虽然不巧,但弟弟们的衣裳可都是由我自己做的哟!”
齐郝任淡然开口,“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还是别费心了。”
“不忙、不忙!”,红豆急忙摇手,“要是能为你做衣裳,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淡然审视着她,“可我并不习惯让不熟的人为我做衣裳。”
红豆眼里立刻出现受伤的神采,“你觉得我们……还不够熟吗?”意思是,他常和不熟的人亲亲抱抱吗?这么快,他就对她这道菜失去兴趣了吗?
他盯着她,“或许对于‘熟’的定义,我们的看法不太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跟她再更熟一点呢?红豆不肯死心的继续努力。“如果你不习惯让人做衣裳,那么缝个枕头套或是绣个被褥,我也行的。”
“你好歹是个老板娘,干嘛非要纡尊降贵的去当人家的缝补丫鬟?”
“帮你做事不是在当丫鬟,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光你心甘情愿就能成吗?”他发出冷嗤,“好歹也得让接受的人心甘情愿吧?”
红豆顿时红了脸,话全被堵住,她不敢再想循着为他缝补的方式接近他了。“齐大哥最近好像很忙?”忙到都没发现她已不见了几天的事吗?
“这么大的一间客栈,总要有人是真的在做事吧?”
算了!红豆终于泄气——他还是别开口算了,他一开口就惹她生气,活像是在玩蹴院,一个发去、一个踢回,守得滴水不漏、破绽全无,连多回她一记都不愿 I忌。
但所谓的喜欢,不应该只是一场攻防战吧?
她终于生气了,“齐大哥这话,像是在暗指红豆工作不力?”
“暗指?!不!我是明白的告诉你,我就是在说你,请问你最近有在做事吗?为什么每回我看见那坐在柜枱的人都不是你?”
红豆支吾了,“那是因为我想多培训点记帐人手,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随你!”齐郝任发火了,决定不再对她抱存任何期望,无论是于公或于私,“反正我一开始就不对你抱有太大的期望,女子迟早得嫁人,有关这间客栈的未来前途,就留给绿豆和黄豆去伤脑筋吧!”
什么嘛!红豆也火了,这么久没看到她,他完全不思念,却在一见到面,开口闭口说的全是客栈,难道他们之间除了这些公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吗?
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让他正视她的存在,让他正视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
“齐大哥,你难道不觉得我的脸……嗯,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吗?”难道他看不出她的脸色有多么的光润、肌肤有多么的雪白?难道他看不见她这阵子为了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吗?
他不出声,远远的觑着她,眸底竖着高墙,让她压根瞧不出他的想法。
“真的,你再仔细看看,真的不太一样了喔!要不,我再离你近一点吧……”她以洛东白教她的柔媚姿态,款款行至他的桌前,将小手撑在桌上,将身子向前微倾,再将她那玫瑰花瓣似的娇嫩小脸缓缓移向他。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招,骤然间有些呼吸失控——
她的脸太过靠近,将她那粉雕玉琢的精致五官放大在他眼前;而无论是她那如蝶翼般轻颤的羽睫、娇嫩的挺鼻,或是令人垂涎的红艳唇瓣,都曾是他的最爱。
还有她那迷人的独特馨香,包覆在衣物底下向他招手的丰腴曲线……
在不知不觉中,齐郝任的眼神变黯了、呼吸变急促了,他以残留不多的理智,克制着自己向前领受她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