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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的哭声和不明所以的动作,把纪行颢弄得十分尴尬。

  “放手!”他试着要抽回腿,却反而被小孩抱得更紧。

  “哇……”小男孩指着躺在地上脏到不行的糖果,哭得更加凄厉。

  站在一旁的颖洁见到小男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便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讲了几句英文安抚他。”乖乖,不要哭了哦……”

  小男孩满脸都是泪,抽抽噎噎地说着两个人都听不懂的话。

  她从背包里取出面纸,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轻柔地哄着小男孩。”弟弟,不要哭,阿姨帮你把鼻涕虫抓出来喔,来……用力……”她将面纸贴近小男孩的鼻梁,他似懂非懂地用力一擤。

  纪行颢望着蹲在地上的陶颖洁,看她完全不怕脏地为一个陌生小男孩擤鼻涕,还很有耐心地哄着小孩的模样,那语气柔和,眼底漾着笑意,整个脸庞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让人感觉很温馨,彷佛有股暖流悄悄地漫过他的心坎。

  “不哭了,好不好?”她抱起小孩,拍拍他膝盖和屁股上的灰尘,要他放开紧抓着纪行颢裤管的手。

  可是小男孩仍旧紧抓不放,抬起头,怒视着纪行颢。

  “喂,你欠人家一根棒棒糖哦。”颖洁昂起脸,淘气地提醒他。

  “老天,是这小鬼自己跑来撞我的欸。”纪行颢无辜地澄清着。

  “不过,我看你的小债主好像一副不肯善罢干休的样子耶。”颖洁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互瞪的表情,觉得好有趣。

  “妳不是会讲大溪地语吗?快帮我跟他沟通一下,说这一切不是我的错……”纪行颢语气无奈,完全拿这小鬼头没辙。

  “没办法,我的大溪地语只限于打招呼而已。”她爱莫能助,将剩余干净的面纸放回背包里,突然发现了一包POCKY巧克力棒。

  她这才想起自己因为怕在旅途上饿着,所以早在背包里放了一些小零食和饼干。

  “纪行颢,你欠我一次。”语毕,她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棒,拆开包装,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张着无辜的大眼睛和嘴巴,直盯着那包巧克力棒。

  她抽出一根巧克力棒吃了一口,又把盒子里其余的巧克力棒递给他。

  他怯怯地伸出手,取出一根巧克力棒,含在嘴里。

  “POC—KY……”她耐着性子教小朋友说出饼干包装上的单字。

  小男孩咬了一口甜甜脆脆的巧克力棒,生涩地学她说话。

  “来,这包请你吃,然后放开叔叔的裤管……”她轻柔地扳开小男孩硬扯住纪行颢裤管的手指,然后将整盒饼干塞进他的手里。

  小男孩勾开嘴角,对她挤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然后便拿着一整盒饼干跑回巷子里。

  纪行颢愣了愣,没想到她对小孩子很有一套。

  她真的和他平常在演艺圈里认识的那些偶像明星很不一样,那些女人总是带着精明的世故与深沈的心机,让他相处起来觉得很不自在。但她却不是,她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纯真的孩子气,分外的吸引他。

  “想不到妳的背包居然藏有秘密武器。”纪行颢低笑道。

  “以备不时之需嘛~~”她站起身,脸上噙着亲切的笑容。”喂~~你还没回答我耶,要跟我一起结伴去逛逛吗?”

  看着她热情又兴奋的模样,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都很难抵挡她亲切热情的邀约,他想了想,也许多了一个伴,会看到更多意想不到的风景。

  “妳想去哪里?”

  “高更博物馆。怎么样,要一起去参观吗?”她摊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贴着她从网络缩印下来的大溪地旅游简介。

  他瞟了她的笔记本一眼,上面详实记着画家高更的各种数据还有其它的景点,看得出来她为了这趟旅行做足了功课。

  “好吧。”他应允她。

  “耶!”她兴奋地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对他说道。”等我一下,我去问出租车的价钱。”

  颖洁走向街边的出租车,以法文和司机商量观光的路线和价钱,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朝纪行颢招招手。

  纪行颢和颖洁一起坐上出租车,司机发动引擎,驶出市区。

  她摇下车窗,欣赏着窗外明媚的景致,不断惊叹着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她转过脸与纪行颢目光相望,她眼底的笑容,柔柔地映进他的心底,让他也在无形中感染上她的好心情……

  车子抵达”高更博物馆”后,司机停在门口让他们下车,并约定好三个小时后再来接他们。

  博物馆的外观是一栋立体的三角型建筑物,入口处的海岸边还停泊着几艘独木舟,看起来好不惬意。

  进入博物馆后,她担心他不了解画家高更的故事与历史,所以对他做了详细的介绍:从高更跟着毕沙罗学画,为了作画而放弃银行的高薪工作,过着贫困的生活,到高更和另一名画家梵谷一起生活的期间发生的种种,最后更为了创作出理想的作品而抛弃家人,远离熟悉的欧洲,来到了大溪地。

  从言谈中纪行颢可以感觉到她对艺术的热爱,尤其是当她专注欣赏画作端凝的表情,真的十分吸引人。

  “妳还真是个尽职的导游。”两人停在一幅画作前,他觑着她美丽的侧脸,打趣道。

  “那是一定要的啊。”她朝他笑了笑。

  纪行颢低笑不语,对他来说,眼前这位美丽又带着一点谜样的陶颖洁比任何一幅画作更能挑起他的兴致。

  “高更的真迹收藏在其它的美术馆,这里摆放的全都是复制画,不过还是很令人震憾。”她专注地凝视着墙上的画作,感叹地说道。

  “看来妳真的很喜欢高更的作品。”经过她的解说,他对这些作品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其实我比较喜欢莫内的作品,高更才是我父亲最喜欢的画家……我爸是一个画家喔,我从小就跟着他学画……”在说话的同时,她想起了过逝的父亲,于是眼底浮现了一丝哀愁。

  她父亲陶文言生前是个抑郁不得志的画家,因为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所以夫妻俩常为了经济问题吵架,在颖洁刚升上国中时,母亲终于受不了这种不安定的生活而提出离婚,改嫁到了美国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父女俩连络过。

  后来,陶文言经由朋友的介绍,在一所学校担任约聘的美术教师,父女俩的生活才算稳定下来,但在她大学二年级时,陶文言便因为罹患胃癌而去逝,剩下她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着,而绘画技巧便成为陶文言留给她的唯一礼物。

  来到大溪地,参观了高更博物馆,也算是替父亲完成了尚未实现的梦想,颖洁欣慰地对自己笑了下。

  “所以妳是学艺术的?”纪行颢问道。

  “不是,我主修服装设计。”她轻笑道。

  虽然她很喜欢艺术,但是服装设计还是她的最爱,她想成为像Coco Chanel那样出色的服装设计师,所以一直很向往能到巴黎设计学院念书,而她也一直为了这个理想努力着。

  两人参观完画作后,又走到博物馆的另一方,上面陈设着高更生前用过的缝纫机、书柜、小风琴,还有画室的小型立体模型。

  “这个模型屋就是高更生前居住在大溪地的房子,叫做‘欢愉之屋’,你知道木雕上那两句法文是什么你知道吗?”她卖弄玄虚地说:”那两句话可是一直支持着他的创作热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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