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怎敢对她表态?她有可能会拒绝吗?就算她接受了他,又代笔她真是喜欢他的吗?他不在乎兄妹这个枷锁,因为就血缘上、就关系上他们根本不是兄妹!
结果,禁锢住他的仍是兄妹这个词汇。
这些年来,他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用慈爱兄长的姿态诱她放下戒心,打着保护她的旗帜,实则全权掌控她的人生,他的所作所为和独裁自私又有什么两样?
于是,他拘禁了自己,想用远离来斩断对她的迷恋,即使工作没那么忙、即使没有女朋友要应付,他仍很晚回家,就像现在,等到她睡了,他才敢悄然地在夜色中踏进家门。
敢?薛仕恺讥诮扬笑。凡事掌控在手的他,竟会用到如此胆怯的字眼。
又静坐了会儿,他才起身至厨房将碗盘洗净,打理好一切,准备回房的他在经过她房门时,步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这些年来,在夜晚进她房间已成了种习惯,看着她香甜的睡颜总会让他浮现温暖的笑。她知道他会这么做,也习惯着他这样的关怀,房间从不上锁,不在乎毫无防备的睡姿被他看见,因为,她信任他。
但在清楚自己看她的视线已然变质时,他还能这么做吗?
已快碰触到们把的手顿住,握了又张,就像他两难的心,最后,理智赢不了情感,他还是开启了那道禁忌之门——
来到她的床前,黑暗的房里只要门口传来的微光,依然无阻他对她的捕捉,深恋的视线掠过她垂覆的眼睫、柔嫩的颊,最后停在微启的唇,目光转为炽热。
诱人的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想要品尝她的欲望猛烈到身体发疼,但他只能站在原地,绷紧了肌理,任由窜升的焚燃火焰炙痛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用男人的眼神看她已属罪恶,他怎能为了满足私欲,而背叛她的信任?
他以为减少和她相处的时间,就可以将这份不该的感情淡去,结果强力的压抑反让分离加深了思念,若不是如此,他克制得住的,他连这道门都不会踏进。
温柔的视线再度在她脸上徘徊,脑海里,他已大步上前,滑进她的被窝,她会自然地将软馥的曲线镶嵌他的怀里,唇畔漾着满足甜美的笑,那美好的画面就像恶魔的果实不断诱惑着他。
然而现实中的他,却是手紧握成拳,在意志力还没被完全摧毁时,毅然转身离开。
即使彼此都明白两人已回不到过去,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伪装,仿佛不曾说破就可以当作没发现自己的感情,他们还是过着和以前相同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必须在对方不曾察觉的夜深人静时独自疗伤,一再地巩固那已几乎颓圮的心墙,这成了一种习惯,也是种不得不承受的折磨,要将濒临脱缰的心再度拉回,变得越来越难。
日子过得痛苦,但时间还是不停地往前走,即将大学毕业的单咏初,在竞争激烈的求职潮中成功登岸,找到一份好工作。
这个好消息将这段时间的阴霾暂时划开,他们可以真正笑得开心,而不是假装笑得开心。
虽然可能在喜悦过后又会陷入泥沼,但,他们都需要喘口气,否则找不到出口宣泄的压力会让他们无法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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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只有两人参与的庆祝派对热热闹闹地展开。
两打啤酒备在一旁,卤味、小西点甚或是面包、色拉,管他适不适合,只要是自己爱吃的全都买来,今晚他们打算疯得尽兴。
难得挣开束缚的他们已经拘禁太久了,他们放纵自己享受这一刻,除了感情,他们什么都聊,笑着、谈着、喝着,空掉的啤酒罐东倒西歪,见证了他们有多开心。
“好久哦……”双颊微醺的单咏初嘟着嘴,半嗔半怨地喃语:“上次是庆祝你考上检察官,都一年多了……”
“没事就喝得烂醉像什么话?当然要有喜事才能庆祝。”坐在地板的薛仕恺靠着沙发,嘴上轻松响应,视线却无法自她身上挪开。
快被酒力征服的她正慵懒地倚卧沙发,身上的短裤和T恤保守纯真,却和她妩媚的姿态形成矛盾的对比,薛仕恺庆幸她已半醉,让他不用再费心掩饰眼里的狂热,可以尽情地将她自然流露的娇媚诱人敛进眼里。
“那我要常换工作,找到一次工作就庆祝一次。”她漾起迷蒙的笑,不自觉地伸长了腿,好让自己躺得更舒适。
她知道说这种话既幼稚又可笑,但,她醉了啊,可以像个小女孩般任性天真地撒娇着,而不是被逼得去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及痛苦……发现自己正往不该触及的地方想去,她赶紧抑下心思。
不行不行不行,她今晚不要烦那些了,她要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庆祝party。
“呵呵呵呵~~”她把自己放空,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欢畅,但薛仕恺可笑不出来。修长的美腿就在他的手臂旁,就连刻意不戴眼镜都看得清楚,光洁无瑕的肌肤像在向他招手,逼得他口干舌燥。
“傻瓜。”他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却是喝再多啤酒都解不了喉头的干哑。
虽然被骂,她仍笑嘻嘻地,酒力加上睡意袭来,不受控制的眼已然半闭,但今晚的气氛太快乐,她舍不得睡,宁可眯着眼躺在沙发上,脑中混混沌沌的,有一句没一句、漫无重点地闲聊,也不想回房安眠将今晚结束。
“你怎么会被西红柿噎到?”她突然想起,以前听他说过厌恶西红柿的原因,但她想不通。“我帮你吃了那么多都没事。”
“你试试把圣女小西红柿往上丢,再用嘴巴接,包准机率大增。”聊创伤可以抑制心猿意马,他需要极了。
单咏初静默,一秒、两秒,突然捧腹大笑。
“很蠢耶!”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怎么也想像不到连他也曾有过这种调皮无知的时候。“而且小西红柿和大西红柿差那么多,你怎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唔,西红柿。”好不容易忍住笑,又因自己改编的成语笑倒沙发。
“你要是遇过那种濒死经验就知道,管他什么品种,只要是见鬼的西红柿我就不想吃。”见她仍笑个不停,薛仕恺挑眉抗议。“欸,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要不是刚好我爸会哈姆立克急救法,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怎么做?”单咏初被引发兴趣,坐起身子。“教我。”
“你怕我又被什么噎到?”薛仕恺翻眼。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光会逞强耍帅的五岁小男孩,为了和表兄弟比赛差点害死自己。
“有备无患,教我嘛……”她拉着他的手臂嘟嘴央求道,无辜大眼眨呀眨的。
薛仕恺呼吸一窒。他爱死了喝醉酒的她,她会防备尽撤,把天真娇蛮的那一面完全展露,但以往觉得可爱的模样,现在却让他受尽折磨——
那粉嫩嫩的双颊让人不知该轻轻舔上还是狠咬一口,再被那双盈满祈求的水媚眼眸依赖地看着,犹如无邪小绵羊自动送上门,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很难把持得住。
不行,光是靠这么近就已让他快丢盔弃甲,更何况是施行急救法的贴紧姿势?拒绝她,然后再技巧地将话题带开,别让自己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