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当他用专注的眼神盯着她看时,她总是会莫名的心跳加速。
例如,当他的大手不经意的触碰到她时,被触碰到的肌肤就像是被火烘烤过似的灼烫,就连透过电话,他的声音都会让她的耳膜莫名发痒。
明明他和王医生都是初识,为什么独独对他,她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呢……
“需要想那么久吗?”温润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过神,她对上他深浓的目光。
“也不是,我是因为突然想到王医生——”
他打断她。
“你还在想王医生?”她一脸迷茫,双颊甚至染着酡红,却是想着别的男人?
望着眼前天真又无辜的小女人,湛让绷起下巴,沉默了。
“不是啦,我是在想……在想……”糟糕!快说啊,快说她刚刚真的是在想着他,想着他对她总有股神奇的影响力,只是那些内容让她太过羞怯,所以她说不太出来……
犹豫中,矜矜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总是欲语还休,眼看她如此为难,他只好言不由衷的替她圆场。
“没关系,想不出来就算了,毕竟我们认识不久,你对我没印象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
“别在意,我可以理解。”微微一笑,他阻止她更多的解释。“对了,我突然想到王医生今天正好也排休呢。”调整了坐姿,他忽然改变话题。
“呃……所以呢?”咬着下唇,她歉然的看着他。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拜访他。”将双肘撑着桌面,十指交错交叠,他将下巴搁在上头,脸上是温暖的微笑,但一双黝暗的黑眸却开始闪烁起诡谲的光芒。
从来,他就不是个会浪费时间的男人。
一旦锁定目标,就会马上主动出击,而且“对症下药”向来是他的强项,但是因为她实在太过单纯可爱,所以他才决定采用最缓和的方式接近她。
然而从入座到现在,她不懂他的暗示就算了,反倒兴致勃勃的问着另一个男人的喜好,甚至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是生平第一次他真想诅咒自己的同事!
或许是他一开始就用错方法了,面对这样迟钝的小女人,他根本就不该用温和的手段接近她,而是应该采取“非常手段”才对。
“现在?”就在主菜还没上,才刚吃完沙拉的现在?
“不,当然是吃完饭后。”敛下浓密的长睫,湛让将眼底的企图遮掩得一干二净。“择日不如撞日,早点将心中的大石处理掉,你也可以早点放松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难得休假,王医生应该会想要休息,我们这样突然造访会不会太打扰了?”蹙起眉头,她第一个想到就是王医生可能会不方便,殊不知她的体贴,却让湛让更加确定自己的意念。
“放心,平常我们私下就有些往来,他其实还满好客的。”
“好客?”那个不苟言笑、沉默阴沈的王医生引他们说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矜矜实在有些还怀疑。
他面不改色的继续游说。
“而且趁着今天我有空,我正好可以陪你一起去,有我陪着你,你一定会比较目在。”一顿,话锋一转。“还是,你打算另外找个时间,自己去拜访他呢?”
她自己去?
不!她一定又会把事情搞砸的!
澄澈的水眸瞬间盈上仓皇,捏紧银匙,她下意识的迅速望向他,似乎是在无言的请求他帮她一把。
不知不觉中,她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正一点一滴的加深,然而她却似乎一点自觉也没有。
优美的唇角缓缓勾起,就连飞扬的眉尾都露出愉悦的笑意,湛让发现自己的心情总算好多了。
“决定好了吗?”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矜矜自然是猛点头,但是才点了三下,却又摇头。
“但是这样,我就没时间做小饼干了耶。”虽然不晓得王医生的口味,但是她决定亲自下厨做些甜而不腻的小饼干当伴手礼,如果今天就要去拜访,那她的甜点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你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直接用买的就可以了。”他微笑建议,觉得她不能做小饼干实在好极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没诚意了?”小小秀鼻皱了起来。
“你有那份心意就够了,不论是什么礼物,我相信王医生接到时,一定都会很开心的。”
“可是……我不知道要买什么耶。”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关系,吃完饭后,我们可以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东西。”他好心建议。
“到处逛逛?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下午没事吗?”
“我空闲得很,倒是你,应该没有其他的约会吧?”深邃的黑眸灼灼的盯着那被黑框眼镜遮掉大半五宫的秀美脸蛋。
从来他就不认为眼镜是个具有装饰性的配件,但现在他却很高兴她一天到晚得戴着那副古板的黑框眼镜。
因为,她的美只需要由他一个人独享就好。
“当然没有。”她立刻诚实摇头。
她的生活很一直很单纯,单纯到可以称之为宅女。
湛让满意微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延长今天的行程,好好的享受这美好的周末吧。”
第4章(1)
果然是个享受。
靠着柔软的椅背,矜矜疲倦的打了个呵欠,可体内那残存的兴奋,却让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此刻,车窗外的天空已是一片阗黑,专属都市的霓虹光芒在车速间迅速掠过眼角,化作片片流光往后飞去,那样的光亮虽美,却不及夕阳照映下的淡水河面,波光潋滥、美不胜收。
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粉嫩的红唇不禁轻轻扬起,微微浅笑。
闲聊中,她说她从来没有骑过单车,结果当车子在关渡大桥边停下时,他竟然从后车厢拿出了一辆折叠脚踏车和一把望远镜,载着错愕不已的她,开始逛起关渡的红树林。
他们兜着风,一路享受凉风的吹拂,看着水笔仔、马鞍藤、芦苇和香蒲在风中微微摇晃,偶尔拿起望远镜,还能看见招潮蟹和弹涂鱼在泥滩上玩要。
远方,白鹭鸶翩然飞翔,在蔚蓝的天空刻下它们洁白修长的身影:水边,黄鹭们则是在静静的低头找寻食物。
在他的介绍下,她总算知道哪种鸟儿叫做矶鹬,哪种鸟儿是翠鸟,还有,那种一直被她误会是鸳鸯的鸟儿,它真正的名字其实叫做小水鸭。
在台北居住二十六年,她从来不知道这座城市竟然藏着这么多有趣的事物,才半天,她就疯狂的爱上那些游水的大小鸟儿,甚至不怕死的开始学起只有两个轮子的脚踏车。
明明淡水老街就在不远的地方,许多名产都等着被她购买回去送给王医生,但是她就是舍不得抛下眼前的——
呃,等等,王医生?
灰暗的车厢里,水眸先是困惑的眨了眨,接着忽然瞠大。
“天哪!王医生!”伴随着错愕的呼声,响亮的抽气声也跟着在车厢内响起。
沉浸在甜蜜回忆中的米矜矜,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似的在座椅上弹了下,脸上早失去笑容。
“王医生怎么了?”听着耳畔那惊慌的抽气声,握着方向盘的湛让丝毫不受影响,他静静的将排档换了个方向,然后俐落的将车子停在路边。
车外是熟悉的景象和大楼,她家到了。
“不是王医生啦,是我,是我忘了买名产给王医生!”她根本顾不得下车,只能慌乱的扯住他的袖子。“我在淡水耗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却什么东西也没买,我竟然把王医生给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