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相思画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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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彷佛乌云遮去了半边月,这种沉默格外教人感到恐慌。他苦笑,算是他不争气,甘愿承受这种折磨。

  「画眉?」虽然紧张,他还是想知道答案,不想再与她这样「不明不白」下去。

  「我……我不会走的。」她沉默了半天后才说。

  他听着觉得自个儿的心好像轻了些,望着她,心头转甜。

  她心里是有他的!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画眉,我会好好待妳的,保证不负妳!」

  他马上承诺,却发觉握在手中的手轻颤了一下,他感受到她的焦虑,不解的皱起眉心,「妳不信我能照顾妳一辈子吗?」

  忽然,一颗泪由她眼眶滑出。

  「画眉?!」他不由得心惊,怎么哭了?

  「少爷,你对我恩重如山,是我的再世恩人,随你要我做牛做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的。」

  这话一落,他倏地一震,脸拉了下来。「妳只当我是恩人?」他连声音都冷了。

  「你当年救了我,就是我一辈子的恩公了,我就算伺候你一辈子都不够还这份恩情的。」

  「妳在我身边转着,这是在报恩?」他硬邦邦地再问。

  「当然。」眼泪又落,她摒了鼻的颔首。

  接着是他漫长而可怕的瞪视,画眉愕了愕,她说错话了吗?

  「妳当我是什么?我要妳报恩了吗?!我身边欠的是一个对我报恩的人吗?」他难得出现了冷峻的神情。

  她惊愕住了。「你!」

  「哼,妳我相处了这么久,我对妳的心思妳还瞧不出来吗?妳仔细想想去吧,想清楚再来找我。」燕子飞怒火中烧,跳下床,首次当着她的面拂袖而去。她被他抛下,呆坐床榻,看着他怒不可遏的身影,觉得自个儿好像还酒醉着,神智不清了。

  两人相处八年,这是他们第一回冷战。这事很快传开,府里上下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画眉所经过之处,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她,像是在质问她― 做了什么好事惹怒了好脾气的少爷?

  事实上,她也好闷呀,那晚她的酒意整个被惊醒后,一夜苦思无眠,他要她好好想想再去见他,难道她真说错什么话了?

  那年少爷救了她,收留她,她是感激涕零啊,这有什么错?不可以吗?她伺候他,答应留下是为了报恩,这句句肺腑,他怎么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整整七天没跟她讲过一句话,见了面也只是板着脸,也不干脆点直接告诉她错处,害她想到头都快破了。我对妳的心思妳还瞧不出来吗?

  当年为了让她留下,他对众人说喜欢她,这是撒谎帮她,她知道的,就是知道才更感激。

  而他对她的心思,她哪瞧不出来?他心肠极好,帮人帮到底,这些年就真的将她当真未婚妻在照顾,这么一来,夫人她们就不会再明着、暗里,肆无忌惮的找她麻烦,他这些「义行」她都点滴戚激在心头,这才深感就算自个儿得花上一辈子留在他身边,都心甘情愿,甚至将来他出现了真正心仪的对象,她也能平心静气的连那女子一起「报恩」。

  这是她的想法、她打的主意,可是……那晚他吻了她,却让她迷惑了。

  会挥手打他,是一时受惊的反射动作,她不是有意的,但这几天她仔细回想,忍不住起了疑惑― 他为什么要吻她呢?

  他对她一直没什么忌讳,因为他当她是贴身的自己人,沐浴更衣从不避她,甚至有时碰到她的身子,也极其自然不惊慌,态度像是不经意,也像是理所当然,这让她恼不起来,只好任他「随心所欲」,反正她想自个儿这辈子是不嫁人了,他要怎样就由他吧,他是恩公嘛。然而,听他的口气,好像很不屑当她的恩公,她无奈,好沮丧,不明所以,她大他一岁,身高矮他一截,就连脑袋都没他三分之一的灵光,这要她怎么多想、怎么猜测得到他要她想的事啊?

  真烦耶!

  她脚顿了一下,秀足往前气恼似的踢了几下。

  「画眉!」身后有人叫她。

  这声音让她小哆嗦了一下。糟,是赵相印。

  「相印小姐找我有事?」她努力挤出笑的回头。

  赵相印今年十九了,还住在燕府,没回本家也没嫁人。

  赵相印冷瞄了她一眼,态度还是很高傲。「我听到一个消息,所以来对妳求证。」

  她张口时,画眉不敢多看她的牙,因为当年的「陪洗」事件后,她摔断了一颗牙,幸亏断的不是门牙,是比较里头的牙齿,讲话时不会教人一眼就瞧见,嘴张大些时细看就能发现黑空了一处,那回后她就很在意人家是否注意到她张口的样子,只要有人多专注她嘴上两眼,她马上就会翻脸。

  「相印小姐听到了什么事?」画眉谨慎的问。

  「子飞听说答应要上京去了,是不是有这事?」

  画眉的双眉猛地挑高,发觉自个视线对上的是赵相印的嘴后,立即尴尬的避开。「少爷真要去京城任官?」

  「怎么,连妳也不知道?!」这倒是让赵相印的、心情好了起来,燕子飞竟会瞒画眉事情?看来他们之间真的闹得很凶,这话没乱传。

  因为两人感情太好了,从没听过他们闹过情绪、吵过架,她刚听到这事时还不大相信,不过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两人也好太久了,她乐于见到这两人闹翻。

  画眉心里不太好受,从以前,少爷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对她说,况且进京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提都没提,而且本来以为他的决定是不去的……

  首次尝到被他当成「外人」的感觉,她心情更闷了。

  「少爷他决定什么时候上京呢?」她吶吶的问。

  「听说是下个月。」

  「下个月?」她心倏跳了一下,就算要走也是要等到满十八岁才入阁的不是吗?怎么提早了?

  「他没让妳知道,怕是没打算让妳跟吧?」赵相印心里很痛快。

  画眉脸色发白,他不要让她去吗?

  他们一直没分开过的……

  「请问……少爷要去多久呢?」她声音有点发颤了。

  赵相印冷笑的睨着她,「奇了,妳是他的童养媳,怎么不自个儿去问他,不是比问我清楚吗?」这童养媳三个字她说得特别重,冷讥得教人难受。

  明白赵相印正瞧着自个儿的笑话呢,画眉难堪的点头。「好的,我会自个儿找时间去问他的。」她转了身,想走人。

  「等等!」赵相印把她叫住,「好心」的告知,「妳如果是现在要去找他问清楚,我不妨告诉妳,他出府去了。」

  「他什么时候出府的?」她讶然。

  「连这妳都不知道啊?原来妳这跟屁虫真失宠了。」赵相印毫不掩饰的讥笑。画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颗心忍不住拧痛了起来。

  夜已深,画眉坐立难安的在房里踱步。她向轿夫打听过了,少爷带着小染上私塾与夫子对弈。自从他十岁过后,就没再上私塾上过课了,事实上九岁那年因为找不到夫子愿意教导他,老爷这才送他去大众堂的私塾上课,让他多少认识些同学、交些朋友,也好有对象讨论事情。

  可上了几个月,私塾的夫子再也受不了,明白要老爷别再让他去上课了,因为他的学问比私塾里任何一个夫子都高,学生们反当他是老师,无人听从夫子的教诲,夫子自知学不如人,脑袋更是不及这天才的一半,哪敢「指教」他什么?为了不自取其辱,维持夫子尊严,只好请他在家自习,就别上私塾踢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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