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携带着万丈怒火的抽打并未就此停止,仍如狂风骤雨般地落在他脸上、身上,他不得不放开被禁锢在身下的女人,而这是他最糟的命运。
才挣脱双手,百合先以一记猛拳砸向他的腮帮,再十指飞弹点向他几处大穴。
韦檠浑身力道顿散,哀号一声,在剧痛中像团希泥般瘫倒在地上。最后出现在他记忆里的是“文弱书生”冯大人手中扭曲的竹棍和震天怒吼——
“狗杂碎,到了阴间也别忘了文弱书生的愤怒,谁稀罕你的狗屁灵药……”
“别打了,他是重要线索,你不能打死他!”见韦檠早已失去知觉,冯君石仍不停地抽打他,百合将他手中早已经变形的竹棍夺走。
他一把搂过她,瞪着充血的眼睛说:“我得杀了他,这混蛋竟敢那样对你,竟敢侮辱我的男性尊严。我保证没有他的狗屁灵药,我也能……”
“我知道!”她急忙掩住他的口,害怕他再重复那令人难堪的话。“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她用一个缠绵的吻,终于让他安静。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他陶醉地望着她。“你真的相信我能……”
看来韦檠的话真的让他深受刺激,她赶紧用最具说服力的目光看着他,坚定地说:“是的,我相信你能。”
她的话终于让激动不已的他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地上鼻青脸肿的韦檠和四分五裂的竹棍,再搓搓发红的手心,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很疯狂,是不是?听到他那样跟你说话,再看到他那样压着你,我简直气疯了。”
她捧起他的手,轻轻揉着发红的地方,柔柔地说:“我理解,谢谢你。”
这正是她所爱的人——有火焰般的热情,泉水般的温柔,现在她还知道,他也有风暴般的脾气!
“他对你那么粗暴。”他抚摸她的脸,想起韦檠压着她、企图强吻她的那一幕时,头顶又在冒火了。“我该再去踢他几脚出出气的。”
她劝阻他。“踢一个晕死的人能出气吗?况且我也没受伤。”
听她这么说,冯君石也泄了气。“是啊,这时候去踢他胜之不武。呃——”忽然,他往自己脑袋上一拍。“差点儿忘了,我找到密室入口了。”
“密室?真的吗?”
“没错,等把这家伙绑起来后我带你去。”
“不用费事,我点了他的几处大穴,他就算醒来也动不了。”
百合走到韦檠身边,将他提起,放到佛像与大殿墙壁之间的缝隙里。
“你真有眼光,竟跟那种淫鬼做朋友。”冯君石厌恶地说。
百合面露愧色。“唉,人非完人,孰能无过?况且七年前他救过我爹。”
冯君石不再怪她,带她来到神龛后,指着那捆竹子和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我顺着这捆竹子找到那个石头,转动它,石洞就会出现。”
百合蹲下旋转那块石头,果真,旁边的石板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洞口。
“喔,你真厉害,居然找到了它,我们快下去!”百合兴奋地跳下去,为即将解开一个谜团感到高兴。
“下面情势不明,带灯吧?”看着黑乎乎的地洞,冯君石有点担心。
“黑暗有时是很好的保护。”知道他长黑,她鼓励道:“来吧,我保证不让你被捕兽夹夹到。”
他握住她伸出的手跳了下去,感觉脚下是坚硬冰冷的石头。当头顶的石板被关闭后,眼前一片漆黑。洞很窄,他一手抓着百合,一手摸索着石壁前进。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越来越浓的混合了竹子、稻米、干果和海产鱼腥的气味充斥于鼻息间,这让他们益发相信这里正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脚下的路呈下坡的趋势,那意味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到地底。
“前面有人。”冯君石的手忽然被握紧,耳边传来百合吐气如兰的声音。
灯火和人群的出现是那么突然。就在百合的话刚被他吸收,他们已经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堆满食物与竹筐的大洞穴,明亮的灯火同时将他们暴露在对方的眼前。
“百合酋长?!”
正在安静干活的人们随着这声惊呼,全部抬起头来,灯火中,那一颗颗亮光光的秃头混杂在成堆的杂物间,让冯君石有种怪诞的感觉。
“你们在忙什么?”百合的声音在洞内震响,两个沙弥跳起想从另一头逃跑,她厉声道:“站住!悟隐法师已迷途知返,你等想跑往何方?”
冯君石及时补充一句:“韦檠被抓,你们是否想与他同进官府大牢?”
“不想。”一个中年和尚立刻起身作揖。“贫僧慧明乃法师弟子,师傅云游四海不再问俗世,临去前要弟子守护本寺,从善如流。无奈韦檠以天雷掌相迫,小僧与众师弟不得不从。如今韦檠被抓,我等愿据实相告,只求从此安心侍佛。”
“天雷掌?”瞪着那个叫慧明的和尚,百合面色疾变。“谁会使天雷掌?”
“韦檠,师傅悟隐也因压他不住,只得屈从……”
“糟了!”他的话未说完,只听百合惊呼一声转身往来路跑去。
冯君石心知不妙,立刻摘下墙上灯笼,尾随而去。
大殿上,门庭洞开;佛像后,被百合点了穴的韦檠已失去踪影。
百合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自责地说:“我一直当他是爹的救命恩人,却不料他心怀叵测,身怀绝技。”
冯君石安慰她:“那是他太善于伪装,今天揭露了他的底细还不算晚。”
破晓的晨曦中,天地朦胧而安静。然而,面对四周的宁静和美丽,他们却感到一场新的风暴即将袭击这片古老的山岭。
【上册完】
*欲知冯君石与冼百合精采动人的后续发展,请看【牝鸡司晨之一】绝世风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