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怪石林立,空气潮湿,由于有太多的缝隙加上此刻天气晴朗,因此洞内光线充足,她沿着崎岖不平的石径往里走。
“怎么是你?”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她的心为之一振。
第5章(1)
“大人?!”循着冯君石的声音,百合跑过去,看到他靠坐在巨石下,浑身既脏又湿,额头的伤口仍在流血。
“大人,你怎么样?”她俯身向他,忧虑地问。
“我……很好。”他喘着气说。此刻见到她,何止很好,简直是棒极了!
虽然一路被水流冲击、被岩石碰撞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断了双翼,摔得半死的雏鹰,可闻到她的气息,听到她天籁般的声音,他精神焕发,想大声欢笑。
可是才一咧嘴,一阵剧痛就将他的笑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不好,你一点都不好。”她在他身边蹲下。“你能坐起来吗?”
“能……我想,我能……”他用手撑着地,想表现得好一点,可是最终仍颓然倒下。“我想我还需要再躺一会儿。”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她低下头检视他额头的伤口,再用手摸了摸他的颈部和头部,接着解开了他潮湿的衣衫,按压他的胸部。
她的抚摸使他有一种火烧的感觉,他的心急跳、身体猛地颤抖。
“抱歉,我不想弄痛你。”感觉到他的颤抖,她急忙缩回手。
“没关系。”他咕哝道,不敢告诉她令他颤抖的真实原因是她的触摸激起了他的渴望。那是一种崭新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那种渴望令他兴奋。为了不吓坏她,他必须克制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气,让心跳缓和下来。
她蹲在他身边,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后,再次把手放到他身上。“我还是得替你检查一下,看水洞里的暗礁和水流的冲击力有没有伤到你的骨头。”
“没有。”强忍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所引起的神奇反应,他说:“虽然好几次我都以为那些碰撞会把我肢解了,但看来我的身体还是比礁石硬。”
“你现在什么地方最疼?”她问。
“腰和背。跌下瀑布时,我以为骨头摔断了。”
她掀起他的衣服,在看到他身上大片的青紫伤痕时皱起了眉,幸好在用手按压后发现除了右侧的肋骨受伤外,其他地方只是皮肉伤。
她坐在他身边,动手脱他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他抓住衣襟惊讶地问。
她的脸红了,但仍冷静地说:“脱你的衣服。”
他抓紧衣服。“这正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需要你的里衣。”她的动作一点不像她的神情那么羞涩畏惧。
他手忙脚乱地跟她抢夺衣服,可顾此失彼,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她剥去。
“我们还没成亲呢!”他大叫,全身冒汗,本来就很晕眩的脑袋现在更晕了。他双臂环胸懊恼地看着她,长这么大,从没在女人面前脱过衣服的他,相信此刻脸红的不止她一人。
“我们不会成亲。”她低声说。
在他还没想出合适的回答时,就听到几声“嘶嘶”的惊人声响,他那件冬暖夏凉的蚕丝里衣在她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截截破布条。雪白的织物被挂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把她嫣红的脸蛋衬托得更加娇艳欲滴。
“呃,那是我第二好的里衣。”他注视着她喃喃地说。
她竟然笑了,那笑容顿时成为绽放在他小窝的花朵。“第一好的呢?”
他也咧嘴一笑。“箱子里。”
“那没必要可惜。”她开心地继续蹂躏精致的衣服。
“你可真大方!”
“真是的,一件蚕丝里衣与你的骨头哪个重要?”她将撕剩下的破衣扔掉,用双手扶起他,将他的身体调整成垂直坐姿。
她暖暖的手指摩挲着他冰凉的肌肤,让他再次战栗,嘴里嘟嚷着:“你现在又要干什么?要撕我可不容易。”
“谁说要撕你?”她不由分说地扶他坐好,自己坐在他身后,语气强硬,动作温柔地说:“尽量保持身体垂直,如果支撑不住就靠着我的膝盖。”
感觉到她盘着的双膝顶在他的腰下,他僵住不动。
她的双掌平贴在他背上,略微施压的同时,往两侧缓缓移动,到达他的肋间。
她时轻时重的按压带给了他强烈的刺激,他的肌肤变得异常敏感,他开始呼吸急促,浑身发热。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问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和你一样。”她轻声说:“不要说话,闭上眼睛。”
他明白她是在用内力帮他疗伤,便说:“你不必消耗内力,我没事。”
他想移开,但被她用手按住。“别动,你的肋骨受了伤!”
他安静了,因为她的手碰到他最痛的地方,除了屏住呼吸,他不能开口,先前的胡思乱想不翼而飞。那阵剧痛让他怀疑她是在为被逼嫁给他而报复他,可是随着她的手不断地移动和按压,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难耐的痛苦神奇地被解除了。
“我不痛了,你休息吧。”他感激地对坐在身后的她说。
她缓缓收功,用撕好的布条将他受伤的肋部绑起来。“得绑几天,你不要拆掉它,这样有助受伤的肋骨复原。”
“知道了,谢谢你。”他低头看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子,指指地上被她脱去的外衣。“把衣服给我。”
她替他把衣服穿上,再用布条擦拭了他额头的伤口,将它也好避免感染。
等一切都做完后,她问他:“你可以走吗?”
“当然可以。”他刚想起身,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又跌坐回去。“等等!”
“怎么了?”
“你读过《越绝书》吗?”
她惊讶地看着他,好奇像他这样的书生怎么也知道那样的书。“那不是东汉初年一群兵器大家编纂的名剑谱吗?师傅让我读过其中大部分。”
“我就知道我们有共同的语言。”他眼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既然看过,那你一定知道书里面列出的都是天下罕见的宝剑。”
“对,不过那些宝剑大多已经失传,真伪难考。”她淡淡地说。
可他兴致不减地看着她。“没错,可是你应该不会忽略在补遗编注中,编纂者提到过的一柄宝剑,因为它就出自岭南。”
她的心猛跳,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手心开始出汗,但仍强自镇定地说:“我没有注意到那段文字。”
他似乎对此很不理解。“怎么可能?那把剑说不定就出自我们这里呢。”
“也许是我年幼读书不精吧,我不记得了。”
“那时你确实太小。”他宽容地原谅了她,继续道:“书中说数百年前五岭不安,洪灾虫兽泛滥,有仙人下凡,造巨炉以炼石,采纯铜铸得宝剑,命名为‘一剑平天’。那剑身长不足三尺,赤红如日,切玉如切泥土。剑成之日,工匠因铸剑力尽袖竭而亡,众神归天,此剑成为绝响。然而,自剑出,五岭太平,谷物丰收,只是没有人知道宝剑最后的下落,因此很多人都以为‘一剑平天’只是个传说。”
“我相信那是个传说。”她松了口气回应道。
“不。”他看着她,眼眸闪闪发亮。“那不是传说。”
“你为何如此肯定?”她的心怦然狂跳。“从来没有人见过‘一剑平天’。”
“因为我见过,你想见见吗?”他得意地望着她。
她浑身一震。“你不可能真的见过它。”
“那可说不定。”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你知道在那个又恐怖又黑暗的水洞里,我找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