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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次体认到这令人惊讶的事实,她的心感到一阵震撅和激荡;但接下来,她反倒不知道该感动于他对她的痴情、或同情起他对自己的残忍──毕竟对一个正值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子而言,他的坚持更显得非常人……再说,以他的身分,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应该不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反而是她──

  在那六年之中,她可曾将他的痴心悬念当真?

  这是……她的小深啊。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揪着,无法控制地往他的方向更靠近了一分。

  痴然凝睇着她唇畔的笑,路云深生硬的脸色不由得放松下三分。“你……真的相信清朗说的那些蠢话?”混蛋!那家伙什么不提,竟在她面前提这种事!

  “小深,”伸手碰触他交盘起的硬臂,她叹了口气。“告诉我,你到底还为了我做过哪些事?我亏欠你的,是不是太多了……”

  他全身肌肉猛地绷紧,下一瞬,反手牢牢抓住她的腕,结实的手指深深陷入她柔软的肌肤。“亏欠?”从齿缝里低低迸出这句。“我不要你对我的感觉是亏欠,夏衫……”再加一分力道,便将她拉近他身前。他低俯下满是阴霾的脸庞,而他攫住她视线的眼神阴影危险地浓深着。“我知道,你没有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我办不到。我的生命里不能少了你,所以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准你对我用上‘亏欠’这两个字。”语声愈到后面愈低沉有力,愈固执专横。

  他没忘记稍早之前让他们差点吵起来的导火线,没想到现在她竟连“亏欠”两字都说出口了。

  洪夏衫被他的反应弄傻了眼。

  她的丈夫还真是敏感啊。

  “……你抓痛我了。”面对他几乎可以把寻常人吓到跪地求饶的凌盛火气,她倒是镇定冷静得很。

  表情倏地掠过懊恼,路云深喃咒一声,立刻松开抓住她的力道。当他低眸瞧清自己的力道在她柔嫩的细腕上造成一道红痕时,挫败地飙出一句“天杀的”咆哮,一双大掌捧着她红印未褪的纤手,显得有些慌的脸庞,更多的是心疼。

  “夏衫,我……对不起。你你……还痛吗?对了,敷药!车厢里应该有药……”忏悔到一半的男人忽然灵光乍现,马上回头找药厢。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却在这时贴上他的颊,将他的脸扳了回来──洪夏衫的娇颜染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的手没断掉、没流血,你不要紧张好吗?来。”拿起他的手放在她腕上,教他:“替我揉一揉就好了。”

  路云深顿地一醒,胸口一阵动荡,深深凝看了轻淡浅笑的她一眼,双手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像怕多出一点力便会将她捏碎,他以小心翼翼的方式和力道呵揉着这双被他抓出红印的细嫩白腕。“还痛吗?”不舍地边揉边问。

  其实早就不痛了。看着他皱眉认真地揉抚着她的手,一种深切的情思在她心底回荡。

  她知道,他真的把她捧在手心呵护。事实上,能够嫁给他,还备受他宠爱,这是世上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所以她应该是这世间最幸运幸福的女人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对他的感情还不能到“没有他不能独生”的地步?为什么她不能给他他想要的爱?

  也许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对他到底有多少感情,又或者是何种感情。不过,她倒是非常明白,这辈子除了他,她已经不可能再容纳其他男人进她心里。

  “小深……”反握住他厚实的大手掌,她回视他的凝望。“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对你再说亏欠这话;可我也要你答应我,不准再想你对我来说是多余这种事。”非跟他澄清不可。“你现在是我的夫君,我们是夫妻,你以为我还会放开你、自己跑掉吗?”

  “……你真的不会?”沉默了会,他终于低沉而紧绷地开口。

  深吸一口气,她对他的不安还真是无奈又无力啊。

  “小深……你要我对你怎么办?”她都是他的妻了,而且已说出这样的承诺,若还不能够安他的心,她可真没辙了。

  明明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明明是叱咤京城的猛虎,偏偏他在外面、在商场的自信大胆理智,对她就失去作用。

  路云深毫不迟疑地张臂,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额,慢慢吐出气息,也试着平缓下自己对她仿佛永无止境渴求贪恋的心。“夏衫,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吧?”沙嗄喃语。“我……想求你也爱我,不是因为我是你的丈夫,而是因为我……”

  他几近掏心掏肺的倾爱之语,竟让她的胸口顿时涨满罪恶感──在他几乎要将她揉碎的绷紧怀臂里安静了一下,她这才缓缓伸出双手回抱住他,仰起下巴,主动寻着他抿紧的唇,印上轻吻。

  “这辈子,我是你一个人的,这样还不够吗?嗯?”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做出和他同等的誓言。

  下一瞬,不满意她蜻蜓点水式轻啄的路云深以浓烈贪婪的激情攫住她的樱唇,几乎夺走她体内的所有空气。

  许久后,当行进中的马车在路府大门前停下,马车厢内隐约传出的细微压抑娇喘声也戛然而止。

  “爷,到家了!”对于发生在车厢内春意无限的情事毫无所觉的车夫,在回到路府后,便俐落地跳下马车,扬声报告。

  门口的守门人见到主子爷的马车回府,立即跑过来站在车厢外恭迎。不过,在几个人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主子爷和夫人下车,车夫刘义以为他们没听见,才要再喊一声时,帘子忽地被一只手掌从里面掀了开,接着只见主子爷护着夫人下了马车。

  微低下头的几个人,没人注意到走进屋去的主子爷满脸春风得意,而被他搂在身侧的夫人则是发丝微乱、娇颜泛着酡红,并且含羞带恼地频欲挣出他的怀臂。

  她当然没有成功。

  回到拾楼后,他更是将所有仆役遣退,不再顾忌地拉着她继续刚才中断的巫山云雨。

  第二日,天蒙蒙亮。在经过一夜的恣意欢爱后,好不容易才被放过、立刻倦极沉进睡梦里的洪夏衫,感到自己似乎才合上眼睛,却被一阵叫唤声不断在耳边轰炸──

  “……夫人……夫人……您醒了吗?夫人……”不死心的叫唤持续着,一直到她终于受不了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醒来。

  洪夏衫趴在柔软的床铺上醒来,一时分不清是梦境或现实,可那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她蹙眉,慢慢在枕上转过脸,这才发现叫唤声来自房门外。

  “翠萍?”叹气,也察觉了房里大亮的光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动了一下,在忽然感到身子像被好几匹马踩过的酸疼与狼狈时,昨夜燃烧整晚的火热记忆立刻排山倒海般涌回脑中,不由得呻吟出声,烫红了脸,她把头又埋回枕里。

  她依稀记得他在天亮没多久便出门,只不过对照他那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她真的不免要怀疑他那身旺盛的体力到底打哪儿来的。

  那个……可恶的家伙!她可不可以后悔自己嫁了个太年轻体壮又精力无穷的小丈夫?

  “夫人、夫人!您醒来了是不是?”在房外正仔细注意里面动静的翠萍,一听到洪夏衫的回应,立刻松了口气──虽然爷在出门前嘱咐不许吵了夫人,但来自老爷、老夫人那边的交代,她又不得不来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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