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举止怪异、脸上带笑的陆峰是她所不熟悉的,有点魅力、有点邪恶,还有一股浓郁的侵略者姿态,让她提心吊胆的想立即逃离他,活像她苦再多待一秒钟,她身上所有的伪装就会遭受他剥开似的,他不会是发觉到她的伪装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用那种若有所思、令人捉摸不定的眼神看她?
邾竹妤闭上双眼,轻柔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几下。真伤脑筋,她怎么一大早就神经兮兮的在作白日梦,就算是因为昨晚没睡,现在有点头昏眼花,也不该胡思乱想才是,他怎么有可能看透地的伪装呢?她一定是因为发烧的关系,脑筋有点烧坏了。
“你今天脸色似乎不太好。”他走近她身旁,看着紧闭双眼的她。
“如果你一大早看到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你的脸色还会好得起来吗?”邾竹妤睁开双眼瞪着近在咫尺的他,皮笑向不笑的嘲讽。
“真的这么讨厌我?”他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她口气中的讥讽。
第一次这么近而且这么仔细的看她,陆峰发现略去那半张有着青紫色胎记的脸,她竟是这么的美,让他不由自主地拿她和所认识的女人比较,而这一比之下更觉得她的美是艳冠群芳的。苍白的脸色添加了她的柔弱,睡眠不足的黑眼眶与充满血丝的双眼掩饰不了她又大又黑的美丽双眸,形状优美的双层虽因生气而紧抿着,却能引人遐思、引诱男人犯罪,而这美好的一切他以前竟然都没发现!
“你现在才知道。”她不苟言笑的斜睨他一眼回答,然后意外的发现他有黑眼圈,哈,害人害己,看来他昨晚铁定也没睡好,活该!她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那么讨厌我?”他正经八百的问她。
“滚出去。”她不客气的说。
“用走的可以吗?”他正经的脸庞突然笑了起来!一脸逗弄的看着她问。
邾竹妤狠狠的瞪他一眼,这怒然的动作却连带的抽痛了她欲裂的头,天呀!她真的要被他害死了。强忍住头部愈加频繁、紧凑的抽痛,她不再理他故意的挑衅,开始着手弄起早餐来,她希望自己能早一点把工作做完,好回木屋睡个回笼觉,否则她怀疑自己迟早要昏倒。
见她已经板起脸的自个儿做事不打算再理会他,陆峰摸摸鼻子识相的退出了厨房。
邾竹妤,谜一样的女孩,一个让他牺牲了一夜睡眠却愈想愈模糊的女孩,二十岁花样般的年龄,可以烧出一手的好菜、可以整理出一室的温馨,有美丽傲人的身材却将之隐藏在丑陋的伪装下,若是这一个月来她所表现出来的个性是真正的她,没有一丝一毫伪装的话,那么她就是个非常有教养、非常独立自主、非常纯真,还有着“老虎不发威,你把他当病猫”的病猫脾气。
陆峰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头发,抿紧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微扬,露出一抹让女人看了会脸红心跳的笑容。
当一个人突然收到一件礼物时,他的心情是激动、是惊喜的,即使它有掩人耳目的丑陋包装纸阻隔着,它的周遭依然散发着浓郁的心意。剥礼物的心情是期待的,颤抖的双手、巴望的双眼和那个不断跳动的心,屏息以待的只为那一刹那的惊喜,而不管它是满心欢喜或是有些失望,它却已成了生命中永远不可磨灭的永恒。
而这个邾竹妤就是上天掉下来送给他的礼物,她先是以歌声引起他不老的决心,又用美丽的双腿引发他休憩许久的好奇心,先不管包装纸下的东西是否能让他满心欢喜,以他的个性他都会亲手、一寸寸的剥离她的伪装,然而在偷窥了小部分的美丽后,他怎能按捺得住那股想要满足的冲动?他要过程,也要结果,这个礼物他要定了。
“可以吃了。”
她的声音唤回他神游的心,陆峰收拾起自己心荡神驰的心情朝餐桌方向走去,而她的身影依然在厨房转动个不停的收拾善后。他坐入餐桌椅中没有动手,直到她不声不响的走过他身旁,他才动手,可却是伸手拉住了她。
“等一下。”陆峰出声唤住了她。
邾竹妤原本已有些发昏站不住脚,却又突遭他突如其来的拉扯,而使得她整个人不支,一个重重的颠簸后整个人便向后倒了下去。
一个惊慌,陆峰及时伸手接住她向后倒的身子,“你怎么了?”他蹙起眉头,看着她愈加苍白的脸色。
邾竹妤强忍着一波波抽痛的头疼,并闭上眼睛以阻隔眼前令她昏头转向的一切,神呀!求求你别让我昏倒在这里,昏倒在这个可恶、该死的男人面前。
“我没事。”她不领情的推开他的扶助。
“你的手怎么那么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皱眉问。
邾竹妤哪理他,甩开他的手,自己搀扶着桌角由地板上爬起身。
“你发烧了。”他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还越过雷池的伸手碰了她的额头。
“不用你管!”她凶巴巴的挥开他叫道,然而无力、微带沙哑的声音却显得可怜兮兮的,活像一个行使苦肉计后,心口不一的女子在耍脾气似的。
“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生起病来?”陆峰伸手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蹙紧眉头凝望着她的脸。
“走开,你放开我。”邾竹妤无力的挣扎,她会这个样子还不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害的,她才不要他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放开我。”她不断扭动身子的想甩开他的箝制。
明明连站都站不住快要昏倒的人,还硬要学人充好汉,这个小妞的脾气真不是普通的别扭。陆峰担心而蹙紧的眉头因此而疏松了些,甚至于连紧抿的嘴角都扬了起来。
“真的要我放开?”他带着坏坏的表情低头看她。
“放开……”一句话还没说完,邾竹妤就因他突然松手而整个人滑落地板“砰”了一大声,剧烈的头痛梗住了她的呼吸、发热的额头灼烧到她的眼睛,她只觉得原本明亮的四周突然间变成了昏天暗地,什么东西都失去了踪迹,然后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天呀,我要昏倒了……”
“天啊!”陆峰被她的昏倒吓得几乎不知所措,他原本只想给她一个教训,谁知道她竟真的病得这么严重,甚至于昏倒!
“天啊!”他二度喃喃自语的念道,然后却突然清醒似的急忙将她抱起,往一楼的客房冲去,他得赶快帮她找个医生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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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叔,她怎么了?”陆峰有些着急的看着蹙眉良久!却不言不语的政叔,忍不住开口问。
杨文政是个名利淡泊的五十岁奇男子,顶着美国医学博士的称号,却甘愿每天穿着T恤、短裤的在这个小岛上钓鱼,过着清心寡欲的平淡生活。他不愿在外界与人争名夺利,却义务性的替附近岛屿上的居民医医小病痛,篱岛的上代主人敬佩他的仁义胸襟,便与之结为好友,让他自由来去篱岛,甚至于长住在岛上,而陆峰买下这座岛后对此也没啥意见,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继续待下来,也成了篱岛上的一分子。
“不好。”杨文政摇摇头。
“不好?”陆峰喃喃自语的念着,似乎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但他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纠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