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恨透顶的女人,他怎么可以饶过她?
“把这女人关进水牢!”他冷声说道。
“什么?水牢?门主,这……”守卫面面相觎。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上官萝儿的门主会下令这么做?
要知道,那水牢是为了惩罚“白虎门”中那些勾结恶人的叛徒而建的,就算是身强体健的男人都未必受得了,更遑论是像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啊!
“你们要敢违抗我的命令,就连你们两人也一并关进水牢,听到没有?”段劲遥愤怒地叱吼。
“是!属下听到了!”守卫们纵然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敢抗命。
段劲遥恨恨地瞪了上官萝儿一眼后,随即拂袖而去。
事关重大,他必须立刻赶去京城阻止一切,若是迟了,只怕“白虎门”真要端卷入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7章(1)
两名守卫带着上官萝儿来到幽暗阴寒的水牢,看着那方水池,他们的脸上都不禁掠过一抹犹豫。
此刻正值深秋,天候已凉,到了夜晚更是寒意刺骨。
刚才他们进房时瞥见上官萝儿的嘴角渗着血丝,显然已被门主给打伤了,若是再将她囚入水牢之中,她怎么挺得住?
说不定……她连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去啊!
看出守卫的不忍,上官萝儿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没关系,你们就依门主之令行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可是……”
两名守卫见她不挣不扎,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替自己求情半句,那让他们的心里反而更加不忍了。
他们实在不懂,门主不是一向很在意她吗?怎么会将她打伤,还要将她囚入水牢呢?门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呀!
“萝儿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其中一名守卫忍不住开口询问。
上官萝儿低垂着眼睫,没让他们瞧见自己眼底深深的哀伤。
“是不是误会,并不重要。”
“但妳可能会没命呀!怎么会不重要呢?”
上官萝儿勉强牵起嘴角,笑容透着深深的疲惫。
“因为……我累了……所以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叹息般地低语。
“累了?”
守卫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上官萝儿也无意多做解释。
“对了,有件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萝儿姑娘请说。”
“在我……在我撑不过去之后,请务必帮我转告你们门主一件事,好吗?”
她那慎重其事的语气和神情,彷佛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似的,让守卫忍不住一阵鼻酸。
“什么事?”他们心情沉重地问。
“到时候,请帮我转告你们门主——我最喜欢的一套衣裳,就是初次与他见面时,为他献舞所穿的那套,就搁在他的寝房里。”
“啊?”守卫闻言讶异地愣住了。
她一脸认真,要他们在她香消玉损之后转告的话,竟然只是一件听起来无关痛痒的小事?这是为什么?
两名守卫互望一眼,心里都有着同样的困惑。
“就这样,千万别忘了。”
“好,我们记住了。”
“谢谢。”
上官萝儿说着,主动步入那方水池,冰冷的水立刻带来阵阵寒意,然而她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早在忆起喜鹊夫人其实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早在意外地发现段劲遥其实心里还爱着苏红袖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已经彻底寒透了,此刻身体上的冰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之所以盗走门主玉符,还刻意不闪不避地让人瞧见她的举动,为的就是故意要激怒段劲遥。
她知道自己所编出的那套谎言,必定能彻底激怒他,而她果然没料错。
一抹凄楚的光芒自上官萝儿的眼底掠过,她在心底幽幽地深叹口气。
她累了,真的好累……
既然她的一切全都分崩离析了,既然她的存在根本没有半点价值,那么……能够死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手中,对她而言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反正,天地虽大,却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既然如此,她不如就到阴曹地府去,与爹娘团聚吧……
上官萝儿淡淡地瞥了头顶上方的架子一眼,就见架子上头有一副手铐,而它的作用再明显不过了。
“来,替我铐上双手吧!”
守卫虽然不忍,却也别无选择地将她的双手上铐,就见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脸色发白,红唇迅速失了血色。
他们欲言又止的,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下令将她囚禁在此的是他们的主子啊!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可以出去吗?”
“这……好吧!”
临去前,守卫们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后,语气沉重地叹道:“萝儿姑娘,妳自己……多保重哪!”
听见“保重”二字,她的红唇不禁自嘲地扬起。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保重”这两个字……
段劲遥骑上快马,拚了命地赶路。
由于“白虎门”和京城隔了一段距离,即使是快马加鞭,也得花上两个时辰才抵达得了。
但事关“白虎门”众弟子的性命,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怕来不及阻止大事的发生。
用最快的速度赶抵京城之后,段劲遥没给自己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就宛如一阵旋风似地来到周宇祈的住所。
这周宇祈年近四十,是“白虎门”中的一名重要大将,负责管理与调度京城一带的“白虎门”弟子。
见段劲遥突然来访,周宇祈惊讶极了。
“门主深夜前来,是不是‘白虎门’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看见周宇祈,段劲遥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然周宇祈还待在自家屋中,甚至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那么应该就表示还没有接到门主玉符的调动命令。
不过,这情况让他不禁暗暗疑惑了起来。
如果上官萝儿的主子真已取得了门主玉符,应该会立即展开行动,免得他发现玉符失窃之后立刻赶来阻止呀!
“你没有接获门主玉符的调动令吗?”他开口问道。
周宇祈一愣,摇头说道:“属下没有接获任何的动员命令,门主有事需要调动京城的‘白虎门’弟子吗?”
“不,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段劲遥的脸色一沉,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极了!
他眉头紧皱,心绪紊乱,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地思索。
刚才他一直处于盛怒的情绪之中,又一心担忧“白虎门”的弟子会枉送性命,所以这一路上他除了赶路之外,根本没有心思多想些什么。
然而此刻静下来一想,他赫然发现整件事情的疑点重重!
首先,如果上官萝儿的主子要她盗走玉符的目的真是要狙杀太子,她怎么可能会如此爽快地告诉他?
再者,既然她已顺利盗走了门主玉符,她该做的应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远走高飞,为什么却好整似暇地待在房里喝茶,像是在等着他前去兴师问罪呢?
凭她的聪颖,不会不知道他很有可能会在盛怒中伤害、甚至杀了她呀!
除此之外,上官萝儿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凭她的身手,在盗取玉符之后,她必定能轻易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但她为什么却被不只一个人瞧见呢?这像是……
刻意让人发现她做了什么似的……这一连串疑点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将他骗至京城,到底是她调虎离山的计谋,还是另有其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