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孙淳茹。”每一个疑惑询问的人,陆智盛都大方介绍。
“哦,恭喜恭喜。到时个喜帖别忘了发给我。”
“一定一定。”
不久,闻风而来认识“陆氏小开未婚妻”的人多得数不清楚。
“这位是侯先生,和他的夫人。”陆智盛体贴的站在她身旁,为她一一介绍友人。
“你好。”
淳茹头昏眼花,心想着:怎么那么多人啊?但她仍一个一个记往。回去还得拟邀请函。
“阿盛,我刚刚在雪茄室看见Mr.T,你最好过去一趟。”一位交情很深的长辈好心提醒。
“好,我待会就过去。”可他没有马上跟着长辈一同离开,反而带着她,低声询问她需要什么,会不会太累之类。
等待拍卖会开始的时间还很长,会场的布置是一桌一桌的圆桌,提供精致的法式套餐。
拍卖会开始了,一件件精致的珠宝首饰、艺术收藏被拍卖掉,提供拍卖物品的名媛淑女还会被主持人唱名,接受众人的鼓掌。
那让淳茹胃绞痛。
她侧身探近他耳边,小小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会不会迷路啊?”他打趣地问。“要不要我带你去?”
她的反应是给他一记铁砂掌,叫他闭嘴。
她拎着裙摆,进入无人的女厕,坐在马桶上吁了一口气,思考着结婚后,她就得过着这样的生活,见不同的人,聊着言不及义的话题。可是她只想默默的守着他就好,不行吗?
“不能待太久,阿盛会担心。”她起身离开厕所,拍卖会场院的灯光暗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回到原来的位子。
不料,却听见别人趁着台上的嘈杂,大肆谈论起来。
“听说Mr.T跟王家小开接头了,奇怪,陆氏不是一直积极和Mr.T联系?怎么差了临门一脚?”
“你没听说?陆智盛带了个未婚妻旁,错失Mr.T这条大鱼?”
“老何好心提醒他,他似乎说——待会就去,这一等,就让鱼给跑了。”
“这下陆氏可损失不少,不知道陆大东会怎么对付独生子?哎,对了,说到陆家就不能不提陈雪珊,没人听说陆家媳妇啥来历?如果家世没能给陆家什么好处,这笔帐很可能会算到准新娘头上啊!”
听到这里,淳茹就听不下去了,趁着灯光昏暗不明,她狂奔而出。
高跟鞋在奔跑时不小掉了,她回头,拎着裙摆一拐一拐的走回去,在距离她的鞋五步之时,一双男性大手捡起她遗落的高跟鞋。
“我就说嘛,你会迷路。”陆智盛失笑,捡起她的高跟鞋,站她面前对她露齿一笑。
然后弯下身,单膝点地,如同王子对待公主那般,为她套上高跟鞋。
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未卜先知,你迷路了啊。”他丢了一个本来唾手可得的CASE,已经听见传言,有人说是因为他只顾及未婚妻而丢了案子,这些话,他不想让她听见。
其实不关她的事情,何叔叔告诉他时,已经晚了,早被王家捷足先登了去,生意嘛,总是这样,这回没成功,下回再来。
她不只无法在事业上给他帮助,还成了他的绊脚步石——淳茹很难不想是因为她的关系,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等她跟上来。
“对不起……”我还是成了你的累赘。她心里愧疚的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深觉好笑,将她的手置于臂弯,领她进入拍卖会场。
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他,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将他衬得高大挺拨,她注意到了,有许多未婚的名媛淑女孩子对他投以爱慕的眼光,给了她挑衅不屑的眼神。
是她拖累了他,她的存在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绝不会抛下她一人往前走。
究竟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静静的待在家里等他回来是不够的!她不能一直躲在他背后,等他的保护。
“山茶花的钻石胸针,喜不喜欢?我买送给你。”陆智盛讨好地道。
她没有心思意思台上的拍卖会,无论上头正在拍卖多珍奇的珠宝首饰,或者他说要买来送她,只要她喜欢的话。
“不用了。”她不爱那些东西,从小物欲就不大,她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一直到主持人用着兴奋的口吻,说着下一件拍卖物品——
“这是今天拍卖会最珍贵的一件物品。明朝景德镇出产,盘龙花瓶,附有专家监定书,这一件拍卖品的捐赠人是…孙淳茹小姐。”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淳茹顿时手足无措,她僵硬的站起身,接受四周如雷的掌声。
她茫然坐下,看着那只细致的花瓶,心中有着复杂的感受。尤其原来对拍卖举致缺缺的男性实业家,看见那价值不菲的花瓶后,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她知道这个花瓶一定会被买走,心情更郁闷了。
“怎么了?”了现她神情不对,陆智盛关怀的问。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淳茹快哭出来了。“为什么哥会拿这个来?爸爸……一直把这花瓶锁在保险箱里的。”
他闻言一愣,当下就明白了准岳爸的心思。他正为女儿初入社交界,铺一条稳健的路,不惜拿出传家之宝,确保女儿嫁入豪门,不会辱没了夫家。
陆智盛掏出手机,联络仍在日本的父亲,告知他这项消息,父子有同样的共识——钱可以再赚,但亲家的传家宝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
接连喊高的天价,让淳茹傻了眼。她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传家宝落入别人手中,只为了……要为她做足面子。
她拒绝再看下去,鸵鸟的撇过头,捣着耳朵。她不想看了,因为她无能为力!所以她没有发现,身旁的未婚夫神通的喊价,价码还不断的往上攀升。
最后拍板定案,陆智盛以高价标得了明朝古董花瓶,她也没看见他上了台,签了支票,沉浸在自责的阴霾里。
“陆先生,这么海派喊价,怎么回事?”
“这是我岳父的传家之宝,捐出来做做善事美事一桩,可以让我老婆难过就不行了,既然是慈善拍卖会,陆氏是不落人后的,我喊了这么高价,公司可以节一大笔税,我爸应该不会打爆我的头。”
咦?他为什么在台上接受访问?
淳茹听见他的声音,愣愣地回头,没想到看见他站在那只古董花瓶旁。他标下来了,他买下来了!
她不敢相信,她欣喜若狂!
“孙小姐,请问令尊是?”出价输给陆智盛的买家,是个喜爱收藏古董玩物的实业家,年过半百,心想着:既然得不到古董花瓶,探问一下对方来历也好!但语气是高高在上的。
淳茹挺起背脊,找回冷静淡然,她笑答,“家父孙维训,先生是否是家父的旧识?”
“是孙……孙维训孙将军?”那名年过半百的男人闻言一愣。眼眶立刻湿润,语气和缓谦逊,对她提起,自己年轻时追随过孙将军,受他提点照顾,磨练圆滑处世之道。
“我跟将军超过二十年没见了,两位少爷还好?夫人呢?”
“妈妈已经过世十五年了。”淳茹幽幽地道:“大哥在刑事组,现在是犯罪心理分析师,二哥在国安局,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爸爸还是一样严厉。”
一老一小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没有人敢插话。
尽管多么好奇的想与之交谈。